“正规大型医院的虫草里面怎么会有牙签?”市民陈女士手里捧着用纸巾包好的冬虫夏草,当面质问广州某著名医院的医生。

　　她手里拿着的冬虫夏草,价格高达约90元/克。为了给家属治病,陈女士家里已经花了两万多元到医院购买冬虫夏草。

　　在此之前,该医院的医生叮嘱她,“如今想要在市场上买到真正的冬虫夏草并不容易”,该医院提供的虫草虽然贵了点,但是可以保证质量。“正是出于对大型医院的信任,才相信了医生。”陈女士说。

　　药材煲好后,陈女士好奇地将冬虫夏草放进自己嘴里咀嚼。忽然间,一个硬邦邦的物体让她停下了嘴巴。抽出虫草,拨开虫体,眼前的东西让她愕然———牙签!

　　她随即对已经煲过的冬虫夏草进行“逐一审查”,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每包药材里面,“暗藏”牙签的虫草竟然多达6—8条。

　　她还认真查看了虫草的包装,发现在密封的塑料袋上,并没有任何有关虫草的产地、质量等方面的信息,“甚至连医院的信息都没有”。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女士决定去医院要个说法。面对陈女士的质问,医生耐心地向她解释说,牙签并非医院添加,而是在采药时不小心折断后,为保持虫草的美观所采取的措施。“但这冬虫夏草肯定是真的!”该医生向陈女士保证。此番解释让陈小姐备感不满。

　　贵比黄金的冬虫夏草,一向被认为是暴利行业,由此也引发了许多商家的“开发”兴趣。从百货商店到批发市场,再到药房,冬虫夏草的价格低则每克40多元,高则每克180多元。

　　价格的差异是冬虫夏草质量参差不齐的见证,也折射出市场的不规范。

　　乱象一 虫草断了?牙签串胶水粘!

　　“混有牙签的55元/克,没有混牙签的61元/克。”在清平药材市场,一位店主正拿出已经分好类的冬虫夏草向顾客介绍。

　　与他不同的是,在其他药材店里,冬虫夏草的售卖却没有统一的分类,更多时候,有牙签的混同没有牙签的一起搭售。

　　在一家“××参茸海味”店内,老板向记者展示了刚开包的新虫草,并称里面的全是质量上等的虫草,没有任何牙签。但记者随眼看去却发现,不少“断虫草”内隐含了不易发现的牙签。

　　采访中,有不少老板告诉记者,冬虫草在采挖的过程中极易弄断,当地的农民经常用牙签将“断虫草”重新串起来。因此,“牙签在市场上不可避免”。

　　据广州市金康大药房总经理郑浩涛介绍,由于冬虫夏草的流通基本上依靠传统的农户收购和加工,在收购的过程中商家又很难对虫草进行逐一筛选,因此,断草内含有牙签也是正常的情况。

　　虽然在收购的过程中很难避免牙签的存在,但是“商家必须对虫草进行精选”,郑浩涛认为,商家不能把这些牙签转给消费者。

　　从事多年收购工作的李小姐告诉记者,目前,市场上比较流行的规定是“100克里面允许含10条带牙签的”。也就是说,把牙签的数量控制在3%以内是允许的。

　　“牙签要能看见还好,但是那些用胶水粘的就更糟糕了。”李小姐告诉记者,弄断之后的冬虫夏草其药用价值和价格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因此一些商家会用胶水将断开的虫体重新连接起来。

　　“胶水的毒性很强,对人的身体影响更不好。”李小姐提醒说。

　　乱象二 虫子太轻?硫酸铝来添重!

　　由于冬虫夏草“一克值千金”,在冬虫夏草的不同流通阶段,一些不法商家费尽心思在虫草的重量上下工夫。

　　“有时候,消费者买的水分甚至比牙签还多。”郑浩涛透露,冬虫草的干湿度是消费者比较容易忽视的一个问题,“断草可以肉眼看得见有没有牙签,但是,对于消费者来说,水分却很难把握。”

　　郑浩涛所在的金康大药房曾经对从原产地收购的冬虫夏草进行测试,他们发现,原产地收购的草一般只有75%的干度。用空调吹了一天一夜后,收购的虫草瞬间少了15%的重量。据他介绍,目前,药材市场销售的冬虫夏草干度大概只有85%。

　　“当然,并不是水分越少越好。”南方医科大学药用植物与中药鉴定学教研室主管中药师刘传明副教授告诉记者,药材的水分在药检里面有严格的规定,太多了容易发霉,而冬虫夏草的水分在11%左右比较合适,“太干了就容易折断”。

　　除了干湿度以外,一些不法商家甚至使用硫酸铝来浸泡冬虫夏草,使虫草的硬度增强,质量也随之增加。

　　两年前,广州的市场上就出现过用硫酸铝浸泡冬虫夏草的情况。这种情况目前市场上还存不存在?郑浩涛果断地回答说:“前两年这种问题比较严重,这两年比较少,但市场上肯定还存在!”

　　乱象三 虫子煲过了?回收再流通!

　　“已经煲过一遍的,你们回收么?价格可以便宜点吗?”记者问。

　　“你先拿过来看下咯。”电话里传来的是一名30来岁的陈姓男子的声音。

　　“价格大概多少?”记者追问。

　　“很难说,你得把虫子拿过来看看才知道。”该男子言语谨慎。

　　“回收了我的货后你怎么处理呢?”

　　“有人要就卖咯。”

　　……

　　按照该男子的指引,记者找到了这家地处越秀区执信南路的小百货。百货门口,“高价回收冬虫夏草、燕窝……”的红色招牌赫然在目。百货内,各式各样的烟酒挤满了小小的店面。招呼记者的正是电话中那名男子。

　　一番交流后,记者得知,冬虫夏草并不在该百货内销售,购买者只要将自己能承受的价位告诉陈姓男子,他就会根据不同的价位来调取货物。

　　对于记者提出的收购二次货物的价位问题,该男子的口径始终如一:“拿过来看看。”

　　“虫草是不会缩水和变形的,里面看上去像海绵体,弹性很强,煲不烂。”郑浩涛透露说,由于冬虫夏草虫体煲不烂,晒过后仍然和第一次看起来相似,因此,很容易再次流通到市场流域。

　　“煲了一遍后,那虫草的腥香味不会变淡么?”记者问。

　　“把一些香菇和虫子混放在一起,十几天以后,这些冬虫夏草就具有类似的香味了。”郑浩涛解释说。

　　专家支招 闻香味、观缝隙、动手掰

　　冬虫夏草真假难辨,这是很多市民购买“天价”冬虫夏草的最大隐忧。

　　南方医科大学药用植物与中药鉴定学教研室主管中药师刘传明副教授告诉记者,今年4月份,他的同事就购买了赝品———“亚香棒虫草”,这种草被人吃后会使人感觉头晕。刘传明说:“同事吃了后还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不过,专门从事中药鉴定的刘传明认为:“其实市民只要稍微有点常识,就很容易判断。”

　　针对冬虫夏草二次流通到市场的问题,刘传明提醒说,市民只需要认真闻虫草的腥香味即可,“有些虽然说被香菇熏过,但是失去了那种腥味。”

　　至于胶水的问题,刘传明则建议广大市民在购买冬虫夏草的过程中,认真观察虫体是否存在缝隙。

　　此外,作为消费者,最容易忘记的是水分。刘建明建议市民在购买冬虫夏草之前能动手掰一掰虫体,通过柔硬度可以判断虫体的干湿度。当然,“如果一掰就断或者很硬的,那就是用硫酸铝等化学物品处理过的”。


(记者：胡念飞 徐滔 汤凯锋)

来源：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