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好:
“告别中医西化”,愿能象六年前“告别中医”那样,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愿望当然是很好,但您自己也认为“讨论能否展开,尚不可卜”。为何?是否因为“告别中医西化”只是老生常谈,现在再来谈这话题更显示出了我们的被动。而且现当代以“中西医结合”名义所成功完成的中医西化,中医界主流们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对您“告别中医西化”的话题恐怕会理所当然地予以“默摒”——您别指望他们会来捧场,那无异于要让他们砸自己的饭碗。我建议不妨提“把西医中医化”。提“把西医中医化”应该会来得主动,来得有力度,来得让中医界振奋。事实上已经有人在做了,我也在一定程度上以自己不多的学识做着这个事。
除了居心不良的少许反中医学人,对于更多尊重历史事实或曾受惠于中医的善良人们来说,中医给人的感觉是“博大精深”,让人不敢轻易问津,都只能敬而远之。所以我担心,如果现在再强调中医形上特性是否会让中医一方面走向更玄,从而曲高和寡,离大众更远?另一方面则可能被彻底庸俗化,走向另一个完全失去中医特质的极端?2003年看过刘力红《思考中医》的时候,在欣喜并竭力向周围推荐之余,就不无此顾虑。
通过对体制内外大小医疗机构的考察,尤其是现在陆续引进民间中医人来京在合作药铺做问病咨询的事,深深感到,现在最为着急的应该是挽救中医的临证治病能力。发觉眼高手低自以为很牛却上不了阵的人太多了!中医看来不是后继乏人,而是后继乏医。每年中医院校毕业的学生和每年考取的国家执业医师可谓不少,可是真正能治病救人的临床医太少了。遗憾的是,掌握着中医发展方向的权力人士和把控着中医话语权的学者医们,总认为中医是供欣赏或饭后谈资的“文化”,而忽略了中医毕竟首先是治病救人的“医学”。这使得纸上谈兵、叶公好龙成了中医界的一大特色。而每年陆续不断频频举办的清谈中医的会议几乎都只能无实质性内涵,都不了了之,结果倒成了基层需要借钟馗打鬼或借以光耀脸面的大夫们拿钱买匾的途径和某些人常年乐此不疲地圈钱发小财的手段。
2005年以前,在中医的务虚层面我已身心疲惫,从拙著《中医魂兮归来》里边也可看出。之后便专注于在中医的务实层面默默地做一些医教研的工作,虽至今还属体制外个人单打独斗的江湖行为,也自得其乐。几年来一直希望能接触李先生,香港浸会大学中医药学院中医大讲堂网站“专家论坛”栏目,我和先生一样也有若干论文被刊载。今年7月8号在天地生人学术讲堂,我冲您作为北京中医药大学毛嘉陵讲座的主席而去,并带了拙著两种和主编的《民间中医论文精选(2011)》准备呈递给您,岂知擦肩而过甚是遗憾(20天后我也在同一地方讲了《人体作为宇宙的一个缩影》)。好在现在联系上了,也算不枉当年“哭《中医复兴论》”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