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论语述而》中提到:“子不语怪力乱神”。《论语先进》中,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知死?”自古至今,社会生活中总有许多神秘现象,不好解释。如巫的治病,占卜,有许多不确定性。语言不好表达,常人难以理解。孔子以平时的态度,存而不论,以道德教育来超越宗教鬼神的束缚。孔子的学问,更主要的是在《易经系辞》里,这是他韦编三绝的果实,解释宇宙时空的规律,充满了理性的光芒。
《史记孔子世家》中:“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孔子时代的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这在《周礼》中可以清楚。
“礼”是指吉凶军宾嘉五礼的具体礼仪;
“乐”指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获,大武等具体的乐曲;
“射”射箭。有军事之射,有平时之礼射。是体育,军事,劳动,礼仪的结合。
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射不主皮。是指礼射。到春秋末期,主射穿其皮,尚力不尚德。孔子便有叙故之叹。军事之射,自然要稳准狠。
在同朔大地,今天还可以看到许多长城,古堡的遗迹。登临应县木塔,仿佛还能感受礼佛拜佛时,辽国契丹,金国女真,宋的汉人,金戈铁马之声。金元时期,武术功夫有个大发展。在各个民族冲突融合中,在作战中,克敌制胜,要真本领,不靠神佛的佑护。这在一定程度,打破了神佛思想的束缚。春秋末期,诸侯争战,是以射御为急。自古世事变化,国家民族,内用黄老,外用儒术,富国强兵,不可缺一。国之富,财力之富是其一;思想之富,更为首要。国学之中,医学是其重镇,不可自毁长城。中医学人,能在临床中克敌制胜最为关键。
“御”,是驾车,包括驾驭战车。
“书”是识字书法教育。
“数”包含数学等自然科学技术和礼教内容。
“六艺”的教育特点是文武并重,知能兼求。其中“礼,乐,射,御”称为“大艺”;“书”与“数”称为“小艺”。自周代,贵族子弟能接受完整的六艺教育,庶民子弟只给小艺的教育。
把“六艺”指为〈〈诗经〉〉〈〈尚书〉〉〈〈乐经〉〉〈〈易经〉〉〈〈周礼〉〉〈〈春秋〉〉是不妥的。那是西汉废百家,尊儒学,对儒学改造的结果,六经,六艺混同是始于西汉。
(7)顾颉刚在〈〈史林杂记初编武士与文士之蜕化〉〉中说:“自孔子殁,门弟子展转相传,渐倾向于内心之修养,而不以武事为急,浸假(始见于《庄子》,原是两个单音词的临时组合,“浸”为副词,表逐渐义;“假”为动词,表假借义。凝固成词表逐渐义。----李先华注释)而羞言兵,而唯尚外表。”孔子生前的学生多从事政治,而后来弟子多文化教育。
唐代画家吴道子画的孔子象,身材魁梧,腰挎佩剑。文武双全的孔子是真实的。季亢子问冉有:“子之于军旅,学之乎,性之乎?”冉有回答:“学之于孔子。”(《史记孔子世家》)可见孔子知兵,懂军事。其弟子冉有,子路,公良都知兵尚勇。
“辛苦遭逢起一经”,南宋的文天祥也是精通一经而考试得官。在《明史选举志》中:“生员专治一经,以礼,乐,射,御,书,数设科分教,务求实才,顽不率者黜之。”
学界评论把曾国藩做为近代大儒,曾国藩有修身十二款:敬;静坐;早起;读书不二;读史;谨言;养气;保身;日知所亡;月无亡不能;夜不出门。这成就了曾氏的果敢和坚毅。毛泽东曾说:“吾于近人独服曾文正。”杨昌济在《达化斋日记》中提到毛泽东:“而资质俊秀若此,余因以农家多异材,因以曾涤生(国藩),梁任功(启超)之例勉之。”毛泽东在曾国藩的治军精华中汲取了营养,悟出自己的道理。在带部队上井岗山路上制定“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其基本精神和主要内容多来自曾国藩在江西的《爱民歌》。曾国藩建议满清用“内圣外王”的儒家思想来恢复国家,但积重难返。近来兴起的国学热,评出的国学大师,按规矩,是不能称之为国学大师的。国学的定义是什么?不单单是儒家的内容。单论儒家,是要能文能武,还有一个内明的过程。儒释道医武都有一个内明的过程,只是在文字里打圈圈,远远不够。
(8)子曰:“赐,尔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曰:“然。非与?”子曰:“非也。予一以贯之。”这个“一”,曾参理解为“忠恕”,曾国藩也沿用这个理解。近有学者,把“一”做为数词。在以前的文字里,我曾阐释自己的观点,“一”是高度智慧的状态,合于道的境界。与禅宗的“明心见性”和净土宗的“一心不乱”相通。儒释道及耶酥和穆罕默德都达到了如此的境地,是用不同的方式来教化众生
曾子著《大学》,开明宗义,“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有先后,则近道矣。”
“明明德”,“亲民“, “至善”为其纲。“德”,从彳(chi), 惪声。左步为彳,右步为亍,合则为行。(《字汇》)。直心为德,直心,是纯真,不杂。而“彳”和行走有关,笔者解释为心的灵动。德,升也(《说文》),纯真不杂的心的灵动是一种内在的升华。止—定—静—安—虑—得,是精神的变化和感悟。
明代的王阳明主张“半日静坐,半日读书”,湛若水在其书院,早晨进堂先是督令弟子静养默养多时,再来教读,这都是在开启智慧。文字是思想文化的载体,以文教化,“汗牛充栋”对有些人也不能“化”;“目不识丁”的人或许已入“化境”。禅宗六祖惠能就是个例子。
康有为早年求学,觉悟陷于
故纸堆中,究复何用?于是“绝学捐书”,静坐默想,格物观心,“忽见天地万物皆我一体,大放光明,自以为圣人则欣喜而笑,忽思苍生困苦,则闷然而哭”。他自己称是“飞魔入心,求道心切”。明代心学宗师陈白沙也自述有“天地万物皆我一体”的感受。这是入门后的风景,而不是“道”。象道家讲的哪个“圆陀陀,光烁烁”是更高的境界,不可同日而语。
近有学者提出“瑜枷”是“儒家”的谐音,笔者尚不能考。不要以为儒家只是读书,也有个“形,气,神”的修养。早年求学,曾听这样的故事,有两个举子进京赶考,一来自南方,一来自北方。旅店中坐而论道,三天三夜。北方举子的脚动了一下,南方举子便笑道,今科状元是小弟了。为什么呢?儒家讲止,定,静,安,此时,思索应对,各有所得,我们常人坐下来就是2个小时的定静,也是好难啊!
(9)山西大同历来为北方重镇,大同一词出自《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为大同。”康有为在《大同书》中又论述“据乱世”到“升平世”(小康)再到“太平世”(大同)的理念。
物质的有形财富是不会极大丰富的,煤炭,石油不可再生。《大学》中“明明德”,“亲民“,“至善”,是讲人内在的觉悟可无限挖掘,“亲民,至善”,是自然结果。马克思说:“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自觉的活动。”(《1844年经济哲学手稿》)人的这种类特性在远古社会或许是一中低水平的体现。而今,在物质发达的西方社会,自由,平等,博爱喊的很响,而人的类本质还是被扭曲和异化的,其根源是私有和神学。儒家讲的“明明德”,应是对宇宙时空在智慧层面的理解。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在满足基本生存条件后,更重要的是内在的觉悟。比如,佛学中禅定的初禅—欢喜禅,内心愉悦欢喜。对外部世界的有形的物质享乐就会淡漠,我们把这个感受也称之为“内材”,人就可能从私有的桎梏中解放出来。
毛泽东说:“世界到了全人类都自觉地改造自己和改造世界的时候,那就是世界的共产主义时代。”(《实践论》,见《毛泽东选集》第2版第1卷第296页)多么精辟的见解。
(10)云冈石窟位于大同市区以西16公里的五周山南麓,依山而凿,气势恢弘,东西绵延约1公里。石窟大部分完成于北魏迁都洛阳之前(公元494年),艺术成就上乘秦汉之现实下开隋唐之浪漫。2006年余秋雨参观云冈石窟,曾题词;“北魏雄风犹拂面,万里铁骑归佛山”。笔者此时不由想起一个故事,古代有位高僧,劝征战的双方休兵,劝不了。高僧说,好,我让你们见识一下,就一抖僧袍,红光遮天,漫山遍野。双方也就此偃旗息鼓。僧人显了神通,就不好在世间了,死吧!于是就来个“到栽葱”,头下脚上,到立圆寂。他还让自己的袍子不向下掉。他的妹妹来了,就说,你啊,你啊,死了也要搞名堂。高僧悲天悯人,视死如归的宗教情怀可以想象,至于神通就当故事听听罢了。
农历四月初八是释迦牟尼诞辰,
恒山乃道教圣地,北魏文成帝拓拔浚即位后,为纪念释迦牟尼诞,提出“三教合一”的思想。有诗云:“音亦可观,方信聪明无二用,佛能称士,须知儒释本同源”。自此,在恒山举行“四月初八”的庙会。佛道信徒都到恒山添香,明清两朝,北岳大庙香火达到鼎盛。真是“社当四月轮蹄集,朝罢三更士女班。”(清代,张应薇《四月八恒山会》诗)
佛教博大精深,早年求学,师曰,佛教的经典大约六千卷,他都读了。道臧六千卷,及1949年前的中医著作七千卷都也通读过,想这也是开发智慧的结果。师曰,他是打个滚从佛教里走了出来。我们今天对佛道的学习是要用出世的精神开启智慧,来做入世的学问。
怀着景仰的心情瞻观云冈佛窟,当年的工匠,用智慧和虔诚雕刻的同时,身心一定也得到了洗礼和升华。
(10)北岳恒山于浑源境内,浑源物华天宝,钟灵毓秀,为“中国
黄芪之乡” ,顶级黄芪—正北芪就出于此,为《本经》上品。《本草纲目》称其“补药之长”。在悬空寺脚下,笔者看到有出售黄芪的摊点,感叹治病还是要道地药材。
清末民初,北京名医陆仲(1882—1949年)以擅用黄芪而绰号“陆黄芪”。1920年,胡适发现有口渴,多尿,多饮等症状,西医初步诊断为“
糖尿病”,友人推荐请陆仲安治疗,胡适认为中医“无科学根据”,在西医治疗无效时,始延医于陆氏,霍然而愈。当时上海丁福保主编的《中西医药杂志》曾刊登全部药方。初诊药方(1920年11月18日)为:
“生芪四两,
云苓三钱,
泽泻三钱,
木瓜三钱,西党三两,酒芩三钱,
法夏三钱,杭芍三钱,炒
于术六钱,
山萸六钱,
三七三钱,
甘草二钱,生
姜二片。
编者附注:胡君之病,在京延西医诊治,不见效,某西医告以同样之病,曾服中药而愈,乃延中医陆君处方,数月愈。
林琴南是清末民初文学大家,“五四”前后,白话与文言之争,是文化界争论焦点之一,胡适与林琴南曾激烈笔战。林氏感激仲安先生济世之劳,画《秋室研经图》送仲安展示儒医正在研读经典,并题文颂扬陆氏医术,用桐城体文言,古意盎然,文妙韵雅。(见《畏庐文录》)此次,仲安先生取图亦请胡适题文,胡适欣然命笔:“林琴南先生的文学见解,我是不能完全赞同的,但我对陆仲安先生的佩服与感激,却完全与林先生一样。
我自去年秋间得病,我的朋友学西医的,或说是心脏病,或说是肾脏炎。他们用的药,虽也有点功效,总不能完全治好,后来幸得马幼渔先生介绍我给陆先生诊看,陆先生也曾用过黄芪十两,
党参六两,许多人看了,摇头吐舌,但我的病现在竟好了。
去年幼渔的令弟隅卿患水鼓,肿至肚腹以上,西医已束手无法。后来头面都肿,两眼几不能睁开,他家里才去请陆先生去看,陆先生用参芪为主,逐渐增到参芪各十两,别的各味分量也不轻。不多日,肿渐消减,便溺里的蛋白质也没有了。不上百天,隅卿的病也好了,人也胖了
隅卿和我的病,颇引起西医的注意,现以有人想把黄芪化验出来,看它的成分究竟是此什么?何以有这样大的功效?如果化验的结果,能使世界的医学者渐渐了解中国医药学的真价值,这岂不是陆先生的大贡献吗?我看了林先生的这幅‘秋室研经图’,心里想象将来的无数‘实验室研经图’,绘着许多医学者在化验室里,穿着漆布围裙,拿者玻璃的管子,在那里做化学的分析,锅里煮的中国药,桌子上翻开着:《本草》,《千金方》,《外台秘要》一类的古书,我盼望陆先生和我都能看见这一日。胡适”
1920年正是“科玄论战”初期,胡适是科学派的主将,崇尚西医,他的病竟被中医治愈,引起轰动。后来医院把糖尿病的诊断给否定了,此事也就成了一个公案。报道说:“据传,胡适的病,最初发现有糖尿病的现象。住进协和医院之后,经过三十回的尿便化验,七日严格饮食限制,最后诊断报告不是糖尿病。”胡适也在《努力周报》第三十六期上登一则启事:“此次诊断的结果,已断定不是糖尿病。这一层使我安慰。乘各地朋友慰问,十分感谢。”
胡适在某些方面是绝顶聪明,想他是矛盾的心理在表达自己的观念。对于祖国医学和文言文的理解,胡适应是幼稚的。中医的根源是“形而上”的气化论和经络论,用“形而下”的所谓的“科学”去缘木求鱼,结果可想而知。“心里想象将来的无数‘实验室研经图’,绘着许多医学者在化验室里,穿着漆布围裙,拿者玻璃的管子,在那里做化学的分析,锅里煮的中国药,桌子上翻开着:《本草》,《千金方》,《外台秘要》一类的古书。”的图景而今是实现了,而且大行其道时,祖国医学的衰败已成定局。文言的使用,祖先的用意是要把文和言分开使用。文有规矩,《内经》《易经》等浩若烟海的古代文献,稍加训练,就可以读懂。而言,说话,平时说的白话,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化。民国的白话文,已经许多不用,或不好搞懂什么意思了。近有学者提出,重要的国家文告,用文言来写,以显其庄重。笔者认为,其到更会流传久远。
1926年初,梁启超在协和医院误割右肾,主刀医生是协和医学院著名外科教授的刘瑞恒。梁公还在1926年6月2日晨报副刊上发表《我的病与协和医院》一文,详述了自己此次手术的整个经过,替协和医院辩解,真是用心良苦。其原本身体强健,病肾依旧在,好肾却被割除。手术之后才过3年,梁启超就撒手尘寰,享年56岁。1970年梁思成因病住进协和医院,从自己的主治医生那里得到了其父早逝的真相。
中国医史学家程之范先生指出:“梁启超对协和医院误诊的态度,主要是考虑到当时西医刚进中国,老百姓对西医还缺乏认识,协和医院是当时中国最先进的西医医院,如果这时对协和大加鞭挞,最终吃亏的恐怕是老百姓。”
笔者到认为毛泽东是当代伟大的国学大师,“枪杆子里出政权”;“赤脚医生”的理论和实践解决了国人的生存。现今西医一统天下的制度及其在理念和技术层面的局限性,看病贵;看病难;看不好;最终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11)《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卫风淇奥》)“如切如磋,自契激扬之义;同心同德,孰分清浊之姿。”(《淡交若水赋》宋,范仲淹)矣!2007年,收获颇丰,徐小周等诸学长之激励,炎黄国医馆王凯明先生之提携,不由心存感激,仰天长啸。(明空于2008年1月15日星期二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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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明空 于 2008/1/15 11:17 编辑 www.med126.com/renc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