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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专栏:云南铬渣堆放点附近现癌症村 多人患病去世
来源:本站原创 中医理论数据 字体:
2011年8月16日央视《新闻1+1》播出《污染,不能“上山下乡”!》,以下是节目实录:

  解说:

  云南曲靖兴隆村,媒体报道:每年至少六至七人死于癌症是否属实?又是否与铬污染有关?铬渣污染尚在调查,广西南丹县车河镇,众多家长送孩子就医均检查出血超标。

  记者:

  当地的土壤里头重金属含量非常地高。

  解说:

  同样是事发农村地区,同样是工业污染导致,在产业转移的大潮下,农村环境监测如何收紧?中西部地区如何对高污染项目说“不”?《新闻1+1》今日关注:产业转移——污染不能转移!

  评论员 白岩松

  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

  在昨天的节目当中,我们关注了云南曲靖的铬渣污染事件。在这个节目播出之后,在今天众说纷纭的微博当中我们看到了这样非常特别的一条,这当然是一个绝对的曲靖出身、曲靖长大的人写的,我不知道他具体的年岁,但在这样一个平平淡淡文字的背后可能藏着一个多少有点感伤的与故乡有关的故事。这个博主的名字叫杨鸿未,他写的是:“曲靖,我居住了18年的家乡。它在中国人的视野中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被关注,遗憾的是被以一个铬污染的新闻事件被推到前台。虽然我不能再回到那片土地居住,但还是希望它得到善待,保留我记忆中那个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草木青翠的悠闲的故乡!”

  其实对于现在很多人来说,可能的确是在快速变化的时代里头,第一没有故乡了,第二没有故居了。没有故居好理解,一片拆,然后拆哪儿,到处都在建设,我们可能童年时候出生的那个故居已经变成一个广场了。没有故乡呢?因为我们的生活半径变大了,我们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中相当大比例的人是从农村来到了城市里居住,好像故乡一下子就远了。但是故乡真的那么远了吗?当我们可能非常努力地让身边某一个化工企业或者说污染的企业离开了城市,然后我们就心安理得睡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接下来想过下一个问题,它去了哪儿了?它有没有可能是离开了你在城市中的这个家回到你的老家当中呢?非常有可能。所以今天我们一起来关注我们的家乡,在这个时候其实你发现故乡从来就没有走远,话题还是要回到曲靖了。说到什么呢?说到我们记者在关注曲靖铬渣污染的事件当中,在深入调查的时候发现,离铬渣的堆放点两公里之外有一个村子叫兴隆村,多好的名字,兴隆村,但是近几年的时间里头,癌症突然异常地开始高发。那么它跟铬渣的污染和堆放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吗?看我们记者的调查。

  (播放小片)

  小片中声音:

  云南省曲靖市政府昨晚通报,云南省曲靖市两个月前发生的剧毒工业废料铬渣非法倾倒致污事件……

  对于南盘江的影响,根据环保部门的监测……

  广东省环保部门表示目前珠江水质监测结果没有异常。

  解说:

  最近当云南曲靖铬渣废水可能污染珠江源头的消息经媒体报道,随着而来的是沿江大城市居民对于水质安全的关注和焦虑,各地环保部门紧急行动,跟踪发布动态消息,这些为的都是让居民安心,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也有着另外的疑问,面对铬渣污染事件,生活在化工厂附近的居民他们又是否会受到铬污染的影响呢?铬渣堆场附近严禁放牧,肺癌晚期的村民依照偏方每天生吃五十多只臭虫来缓解病情。今天媒体发布的一组照片,加剧了人们对于当地生态环境和居民健康的担心。同时,媒体引用村民的说法,化工厂附近的兴隆村每年至少有六至七人死于癌症。那么实际情况究竟怎样?今天我们的记者也前往当地进行了解。

  本台记者 陈文杰:

  现在我们可以看一下,在这个堆放点的旁边几十米左右的距离就是这家化工厂的厂址所在。那么兴隆村就位于这个堆放点和这家化工点的西南方向,总共距离两公里左右。

  解说:

  两公里之间,一边是人们生活的村落,一边是常年堆放着铬渣的化工厂。这样的距离是否安全?近些年,兴隆村不少村民罹患癌症的消息又是否真实?

  记者:

  我问一下,你们村子你知道得癌症的人吗?

  兴隆村村民1:

  多。有多少人不知道,反正是多。(这些年)怕有三四十个人。

  记者:

  你知道大概有多少人吗?

  兴隆村村民2:

  我也不知道。

  兴隆村村民3:

  肠癌、肺癌、肝癌。我知道的四个,死掉的有三个。

  解说:

  面对不同的说法,当地卫生部门的工作人员为我们出具了一份他们的统计数据。

  陆良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 张鑫:

  我们(调查)从2002年到2010年总共九年时间,我们总的排查以后,是14例癌症患者。

  解说:

  同时人们也想知道,村民身患癌症和当地化工厂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

  兴隆村村民2:

  就是从化工厂开厂,慢慢慢慢就多了。

  解说:

  今天我们也电话采访了一位陆良县的居民,他告诉记者,自己有两位住在兴隆村的亲友都因癌症离开了人世,对于亲友身患癌症究竟和化工厂之间有没有关系?他对记者讲了其他村民的经历。

  陆良县居民:

  他们找的(次数)太多了,得到的回应呢,你认为你得癌症,是跟化工厂的铬有关,你拿出证据来,你拿个化验报告出来吧,村民有能力做这个事吗?

  解说:

  另外,这位居民还告诉记者,在他看来当地的环境污染早已是人尽皆知的问题。

  陆良县居民:

  有一个种苹果的,他去卖苹果,你怎么卖你知道吗?他就说我是大莫古村的,他就不敢说他是兴隆村的,因为说是兴隆村的,苹果谁还要啊。

  白岩松:

  到底得癌症和铬渣的污染,或者说环境的污染有什么样直接的关系,当然现在还立即拿不出相关的证据。不过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搜索了近几年来很多记者以及各种媒体相关的报道,你会发现这个报道说这是癌症的一个村,或者那个村是一个癌症的村。两者之间也并不一定立即就能够找到它和污染之间直接的关系,但是无一例外的每一个被这样报道过的村子,附近或者村子的当中都有污染比较严重的企业,这或许也需要引起我们足够的警觉。

  那么针对兴隆村的这个采访,接下来我们要连线一直进行采访的在曲靖的记者刘文杰。刘文杰,你好。

  中央台记者 刘文杰:

  岩松,你好。

  白岩松:

  我注意到,其实并不是说这次铬渣污染的事件被报道了之后的时候我们才关注了兴隆村,在一年之前也有媒体报道过。那么在这样长的时间里,村子里的人是否向有关的部门反映过癌症与污染之间关系的疑问呢?

  刘文杰:

  好的。首先我先介绍一下兴隆村的人口情况。兴隆村总共人口是有950户,有3563人。在之前我们了解的一些情况是这样的,这个患病情况是群众反映的。但是在今天我们经过再次核实之后,其实这个病情是在2007年5月份,陆良县的一个政协委员在当地政协会议上提出来的,之后才引起了主管部门的关注,但在这几年的过程当中卫生和环保部门只是做调查,并没有对群众做好教育引导和解释工作,这样就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一些群众的恐慌心理。在我们今天下午到村里采访的时候,大部分群众都说村里患癌症的人很多,但是具体有多少?群众的说法也是不一,有说几个的,也有说三四十个的,还有一些群众采取了回避的态度。而我们在随后采访当地卫生局领导的时候,他们说曾经向群众发放过一些宣传材料,但是并没有做好一对一的解释工作。

  白岩松:

  那有关部门针对群众这样的一些疑问有没有做过详细一点的调查?

  刘文杰:

  当地展开调查也就是在2007年5月份,就是有代表在当地政协会议上提出来之后,陆良县卫生局才组织人员到兴隆村展开调查的。一是做回顾性流行病学调查。另一个是对生活用水进行检测。最近一次回顾性流行病学调查是在今年6月份进行的,水质检测是在今年5月份进行的。根据陆良县卫生局提供的调查报告,兴隆村2002年到2010年经县级和县级以上医院诊断的癌症患者14人,其中11人已经去世。其中年龄最大的77岁,现在还健在。年林最小的9岁,患的是白血病,是在2009年去世的。此外,对生活饮用水的检测情况显示:在对水质色度、浑浊度、铁、铬等18项指标检测后,兴隆村生活饮用水铬的含量低于0.04毫克/升,没有超标。那么这对于群众疾病的治疗上,当地其实没有给予更多的指导或者帮助。在患癌症和化工厂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问题上,当地卫生局局长向我们表示,他们也没有进行专门的展开调查,也不好下结论,但是我们在采访中收集这样的情况,就是在兴隆村的周围,在除了陆良和平化工厂之外,还有造纸厂、化肥厂、厂等一些工厂。

  白岩松:

  非常感谢文杰在前方给我们带来的报道。

  其实在进行相关新闻报道的时候,我们要以最后事实准绳为最主要的依据,但是在做相关工作的时候可能有的时候要先信其有,然后开展很多很多工作,最后让老百姓相信他是没有的,这其实是一个最好的过程。既然2007年到现在也过了一段时间了,也希望当地能够把这方面的普查,包括跟老百姓沟通的工作做得更好,没有事那才是最好的。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一个细节,在近几年时间里我们想不知道都不行,但是已经能够感受到这一点,很多污染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在农村这样的土地上开始不断地发展。你看,在《2010年中国环境状况公报》的时候,针对农村的污染状态有这样一些总结。“现在农村环境问题日益显现,农业源污染物排放总量较大,局部地区形势有所好转,但总体形势仍十分严峻。突出表现为畜禽养殖污染物排放量巨大,农业面源污染形势严峻,农村生活污染局部增加,农村工矿污染凸显,城市污染向农村污染有加速趋势,农村生态退化尚未得到有效遏制。”

  很多人在城市里觉得这是一个钢筋、水泥的森林,觉得应该回到像田园或者说是一个非常想象的故乡那样一种空间,可是我们的故乡在农村已经不是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局面开始出现呢?听听环境法的专家是如何说的。

解说:

  铬污染的调查依旧在继续,却又有一则消息传来,在广西南丹县车河镇80%的家长在把医院送到医院检查后,都查出了不同程度的铅超标。据家长反映,车河镇上有五家厂矿企业,很多人猜测原因可能在此。今天本台记者也从当地政府那里得到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中央电视台记者 雷峻:

  在8月16日环保厅得出一个初步结论,首先有一点就是当地土壤里头的重金属含量非常高。还有一个原因,当地非常多的有色金属企业他们在进出车间的时候会拉非常多的沉淀物,而这些沉淀物和金属物在路途过程当中往往又会沉淀到地面上,所以在周边居民区家门口的地面上会沉淀一些金属物质,这也是导致儿童高铅血症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方面可能是工厂车间,他们工业废气排放的问题。虽然说这些废气排放都已经达到了国家所要求的标准,但是并不是零污染的,所以多多少少对周边的居民生活上还是会有影响。

  解说:

  同样是重金属,同样是农村地区,这样的相似其实已经不局限于这两起事故,今年年初的安徽怀宁县儿童血铅超标事件也是如此。

  (字幕提示:2010年1月7日画面)

  家长1:

  肚子痛,这么小就头晕。

  家长2:

  他就是烦燥,他性格比以前燥。很早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但我没想到是超标,铅中毒

  解说:

  当时陆续有两百多个孩子到当地医院检查,他们最大的13、14岁,最小的只有1岁2个月,大多来自该县的高河镇,而事故调查的结果更是让很多人诧异,元凶博瑞电源有限公司竟然是当地环保局引进的项目,无独有偶,去年3月份发生郴州嘉禾的血铅超标事件也是违规招商引资带来的恶果。

  (字幕提示:2010年3月20日画面)

  记者:

  有手续吗?

  湖南郴州嘉禾县环保局长 雷向东:

  没有。

  记者:

  任何手续都没有?

  雷向东:

  至少环保这没有办过任何手续。

  记者:

  像这样的企业在嘉禾县有多少家?

  雷向东:

  有接近20家吧。

  (字幕提示:2010年1月7日画面)

  记者:

  是政府监管的问题吗?还是说政府不忍心下这个刀?

  湖南郴州嘉禾县人民政府县长 李来华:

  不存在。不存在我们不忍心下这个刀(关停)。

  记者:

  那为什么关不了呢?

  (电话采访:中国政法大学环境法教授王灿发)

  王灿发:

  要加强农村环境保护的立法,现在大部分的立法都是针对城市环境污染来做的立法,真正特别适宜农村环境保护的立法还是很少。再一个,对于现有的立法执法部门应该去严格地执行,特别是应该加强农村环境保护这些机构的力量,比如县级环保部门应该增加编制,让他能够去管。另外应该发展公众的监督,因为一个地方如果是保护那些污染的企业为了发展经济的话,没有公众的监督,那环保部门根本就发挥不了作用。

  白岩松:

  在专家为我们解读为什么现在农村污染越来越严重和怎么应对之前的时候,我们为大家罗列了一些其实可能大家也知道关于很多的孩子,包括很多的农村地区铅污染或者说铅中毒这样一个事件。这样的新闻我们知道的不少了,其实现在的确一回到农村的时候,相对来说经济欠发达,对很多来的工业项目是非常欢迎的,但是不知道有可能是欢天喜地迎来一场灾难。另外一方面在环境意识这方面以及博弈的能力这方面跟城里人比又差不少。因此往往在农村出现了污染之后的情况是,等到你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比较严重的地步了,就跟很多的农村一旦农村人发现自己得了癌症的时候,一般都是后期了。

  过去把农村跟工业连在一起是中国人发明这样的一个词,当然代表了两亿多的群体,叫“农民工”。现在把农民、农业跟农村和工业连在一起的时候,不得不谈到污染。这就不得不谈到近年来非常热门的一个词汇叫“产业转移”,这就是节目一开始的时候我提出的那个问号。有很多发达的地区当把自己的一些产业开始进行转移的时候,它可能转到了西部,也转到了城市到农村当中,它会带来什么呢?你看看我的一位同行是这样说的:“与转移阵地的传销类似,近年来很多东部沿海的高能耗、高污染项目,逐渐转移到中西部省份。我们应该注意到,这些省份普遍有‘项目饥渴症’,他们的监管水平和力度相对不足或‘被不足’,与污染隐患累积之间的矛盾更加突出,监管的严重不匹配,需要注意”。对,现在在中国的很多县在发展的时候,经济不是很发达的时候,他去招商引资,其中一定会说这样的一句话,“我们的环境容量大”,这句话的潜台词又是什么呢?接下来我们来关注一下,像上海今年又有76家化工企业要转移了,转移到哪儿去呢?

  解说:

  今年内完成76家企业搬迁调整,2012年底前完成非工业园区内危险化学品企业的布局调整。上海这个长三角经济的龙头,再次作出了企业搬迁的部署,而这样的动作已经持续了四年,化工搬迁计划启动于2007年,市区和水源地的化工企业都陆续走上搬家路。

  (电话采访:上海大学管理学院常务副院长 赵来军)

  赵来军:

  上海市化工产业是比较发达的,当时内环还有中环以内人口特别密集,这些地区还有一些危险化学品生产和仓储企业,如果要发生泄漏和爆炸,这些危险性就大了。市政府当时决定做了《上海市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十一五规划》,确定了上海市要进行危险化学品生产和仓储企业进行搬迁调整工作。

  解说:

  为安全,城市主动规划,而实际上市场规律也在自发调解。上海的产业升级推动的企业转移已经引来无数的橄榄枝。关于化工业具体的细节,记者是在贵州省政府网站找到的,名为“上海产业对外转移的重点领域”,作者署名为:省政府驻上海办事处。其中转移的传统产业重点第一位就是零星化工。零星化工主要是指不在化工基地的化工企业,目前有600多家,其中一部分将淘汰,一部分进入现有化工区,这些产业中的一些企业需要通过产业转移寻求发展空间。比如危险化学品,2012年外环内不在工业区的企业将全部取消,这些企业面临转移。承接东部产业转移,这样的发展契机显然对西部地区格外有吸引力,而实际上不仅仅是长三角,珠三角地区也在进行之中。

  (字幕提示:2008年9月30日新闻)

  西斯尔岩棉制品有限公司部门经理 吴伟英:

  按照(广东东莞)石龙镇人民政府的要求,我们到(2008)年底前就要把这块地返还给他们。

  解说:

  按照广东省政府提出的“腾龙换鸟”的决策,就是把珠三角的低端制造业转移到粤东、粤西和粤北,腾出空间来,再引进投资规模大、产业关联度高的高端技术产业,把珠三角重新打造成为高新技术产业和新兴产业的基地。从承接当年国外的“三来一补”到如今的“腾龙换鸟”,珠三角的发展轨迹印证着许多东部发达地区的发展轨迹,但这样的转移如何才能不把污染也转移,则备受关注。去年9月6日,国务院发布《关于中西部地区承接产业转移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将资源承载能力生态环境容量作为承接产业转移的重要依据。

  白岩松:

  这就是那一份《国务院关于中西部地区承接产业转移的指导意见》,毫无疑问,产业转移是国家大的政策和方向,但是这里可是明确地写着,“坚持节能环保,严格产业准入”,有这句话,“严禁污染产业和落后生产能力来转入”,但是我们做的到吗?这些年不断地有新闻在反驳这样国家的政策。

  上海企业他的一些化工企业向哪儿转呢?我们看一下,基本上是两种模式:一是迁入专业园区,实现污染物集中治理。这基本上是在上海本地。二是迁往环保政策仍相对宽松的安徽等中部省份,以及长江以北等经济欠发达地区。在这样三行字里头会隐藏着怎样让我们非常担心的故事呢?接下来听听环境法的专家,他的忧虑和担心会是什么?

  (电话采访:中国政法大学环境法教授 王灿发)

  王灿发:

  这个转移就是有些化工产品来自社会所急需的,因为靠近城市了,它往外迁也是必要的。但是在建的时候一定要按照新企业的建设标准来进行建设。例如像现在有一些东部的被淘汰的污染的设备就往西部来转移,甚至西部有的一些地方专门跑到江苏、浙江来去洽谈转移那些工厂的问题。如果把那些在东部受污染被淘汰的,然后再跑到西部去,那仍然会造成污染。这要决定建立一个化工厂的时候就要按照新的要求,按最佳实用技术的要求来建,那可能就是环境保护,既建了工厂又保护了环境。

  白岩松:

  其实说到产业转移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矛盾,但是我一直记着这样的一个故事。在15年前我采访淮河,当时淮河在治理,要关停所有的小造纸厂。就在我们采访的过程当中听到厂子里不断地接到电话,甘肃的,黑龙江的,青海的,说你们这儿要关了,把机器卖给我们吧。你能想象给转移到的地方带来一种什么样的影响。但是内心又充满了一种矛盾,你让很多经济还欠发达的地区不发展吗?就满足所有人对环保非常高的要求吗?的确这是一个非常让人为难的一种抉择。

  今天我看到《环保时报》,也可能有很多人不太同意他的看法,但这也是一种理性的声音。“大中国充满了灰色地带,很多事情无法用对和错简单评价。‘度’这种很虚的东西,在中国常常是最实在的真货。合乎‘度’,就是好事,越过了‘度’,好事也成了坏事。因此民意不可违,但也不能处处都顺着‘民意’。我们呼唤政府决策与民意同时发展弹性的社会。挺难的吧?如此大的民族以如此快的速度发展,能是容易的事吗?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感慨呢?其实就是来自于污染以及很多化工企业这样的一种挑战。

  最后回到一个故乡这样的话题,也许有诗意,但是也许也有伤感。“我的家乡没有海洋渔业资源,也没有更多可供开发的林业资源,道路不如中原广袤的大地平坦宽阔,冬季气候无法和海岛媲美;没能出产很多如江南、川渝皮肤白皙的女子,更没有太多江浙一带精明实干又温柔体贴的男子。可是回望家乡它一直很太平,没有重度污染,没有频繁的地质灾害。祝福家乡,一切安好!


来源: 央视《新闻1+1》

-----------以环境为代价的发展怎能又好又快?
-----------云南曲靖村民吃臭虫治癌 上访千次撼不动化工厂


本报记者实地探访云南陆良“非法倾倒铬渣”事件现场——铬污染,害苦了兴隆村


随着云南“非法倾倒铬渣”事件的持续发酵,深受铬污染之苦的“癌症村”——兴隆村进入公众视线,本报记者实地探访了这个山村与陆良化工的命运交缠。

兴隆村,隶属云南省曲靖市陆良县小百户镇,距昆明仅2小时车程。

曾几何时,这里山清水秀,人们世代务农,抽着自家的烟叶,也没有人愿意出门打工,因为在家收入也不低。然而,自从1988年当地陆良化工(近日出事的陆良和平科技的前身)投产之后,这个山村的命运,在那一年,猛地开始拐弯。

这个厂和厂区后面的铬渣堆,距离兴隆村,不到两公里。而这,对村民来说,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污染日益严重,空气刺鼻、稻谷绝收、河水变黄,牲畜生病,村里人开始头上掉发,脚底长疮,有人得了怪病,陆续有村民死去。这几年,情况日益严重。不少得病的村民被确诊为癌症,没钱治,回家等死;老人赶儿子出门打工,早早地让女儿远他乡,“出去,离这里越远越好。”

留下的人们,聚在一起看看不远处的化工厂,那里从上世纪80年代逐渐开始堆积的几十万吨铬渣,像乌云一样压在村民的心上。8月的兴隆村,已经3个月没有下一场大雨,被污染和干旱双重煎熬的村民指着天大骂,老天不长眼啊!

陈珠换:患癌症的丈夫生吃臭虫治病,一年就有17人因癌去世

陈珠换的丈夫叫王建有,他就是最近网络上流传甚广的为了治癌症吃臭虫的村民。

18日,记者来到兴隆村,不巧王建有出门看病了,陈珠换在家里烧中饭,她说烧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吃,丈夫完全吃不下,因为他丈夫每天吃臭虫度日。

说起丈夫的病,陈珠换时不时地叹气。她和老公今年都是57岁,打小青梅竹马,后来就成家了,此后两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都已经成家,还都生了小孩,大的已经9岁了。本来家里不算富裕,但是和和美美。但是今年2月,丈夫被确诊为肺癌。

“没钱做手术,就回家了,看病陆续花了七八万块钱。”这些钱是这个家里全部的积蓄。没钱买药,王建有就按照当地的偏方吃臭虫(当地叫臭壳子)。这种虫子需要半夜去老房子里找,有时候能找到不少,有时候一无所获。村里的亲戚好友有时候也帮忙抓一些给他们送来。

陈珠换拿出一个大脸盆,里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臭虫。王建有吃臭虫已经有5个月了,一天要吃四五十只。“都得生吃,刚开始吃的时候,嘴里都被虫子扒拉出血来,有时候吃下半个恶心得不行吐出半个,我看着别提多难受了。现在都是用开水冲着灌下去的。”陈珠换说,至于有没有用,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臭虫吃多了,靠这虫子的生辣硬生生给肺止疼,但是王建有又把胃给吃坏了。

在兴隆村,一些患癌症的病人几乎都吃这种臭虫,因为大部分人没钱看病,他们也知道这种病根本看不好。

陈珠换说,现在,王建有和其他几个村民在自己收集村民患病的资料和数据。按照他们的统计,仅2009年,这个村子就有17人因为癌症去世。但是这一数据,并不被当地官方认可。

这个家庭,以前就靠着夫妻俩种些玉米稻米和芋头之类的过日子,但是丈夫病倒后,家里钱也花光了,劳力也没了,陈珠换说,自己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陈珠换一家并非个例,40多岁的唐文炳得了喉癌,他此前在和平科技当临时工,一个月赚2000多元,他当时很知足,但是今年7月,他确诊为喉癌中期,倾家荡产做了手术,家里负债6万多,妻子朱子芬说,过一天是一天吧。

王春红:手上得了铬疮,得把肉割了才能好

兴隆村民王春红是村里的种粮大户,家里有40多亩田地,但不幸的是,他有14亩田地都在和平化工边上。

“以前我一亩地打400来公斤稻谷,好的时候2块多一公斤。现在可好,一亩只能打个百来公斤,而且稻米质量很差,黑乎乎的。”王春红说,“当年兴隆村的米是响当当的出名,是当地的头等大米,到县里去卖,只要说是兴隆村的,就肯定能卖好价钱,现在可好,我们出去卖米,都缩着头不敢说是兴隆村的,问得急了,就说是小百户镇的。不然谁愿意买啊。出门卖点辣椒什么的,也只能这么干,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让王春红耿耿于怀的是,去年他给自己的稻田灌水,因为化工厂就在他稻田边上,排出的废水从他稻田的水渠过,他就抽了那里的水。“那个水黄色的,很刺鼻,我弄抽水机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手指,碰到了那个污水,结果回来就痒得不行,一直好不了。”后来厂里的工人偷偷告诉他,这种伤是铬疮,消毒水什么的都没用,得把肉割了才能好。王春红没有办法,咬咬牙,把手指伤处的肉挖了,这伤才慢慢好了,到现在还留着明显的疤痕。

因为种地年年亏,作为种粮大户的王春红不得不改行养起了奶牛。2009年,他花一万五买了两头奶牛,每天挤一桶奶拿去县城里卖,能卖50元钱,这些钱成了这个家庭现在最大的收入。

王春红叹息着说,以前一年家里能有4万多收入,现在只剩下2万不到,日子只能勉强过。他说家里3个小孩读完初中肯定是没钱读高中了,怎么办,出去打工吧。

王开财:听说是兴隆村的烟叶,人家就不愿意收

说起和平科技,村里人只是称呼为“化工厂”,对其的形容则是“厉害的很”。一是说其污染厉害,二是说其摆平的功夫厉害,村里这些年1000多次上访硬是伤不了这个厂一丝毫发。

小百户镇是云南有名的烟叶基地,曾几何时,这里家家户户自己烤烟叶,多的拿去卖,剩下自己抽。兴隆村当时也是烤烟大村,上世纪90年代,这个村子仅烤烟的收入就有上千万,而现在大概只在200万左右。因为连年的污染和干旱,绿油油的烟叶子还没收上来烤就黄了。

村民王开财家里以前都是以烤烟叶维持生计。“烤烟苦啊,但是来钱啊。”他告诉记者,“当年一亩地能出烤烟170公斤,卖出去的价钱按照烟叶的等级划分,上等的烤烟能卖20元一公斤,差点的也能卖上15元。当时日子过得苦,但是有盼头。”但是自从化工厂的污染日渐蔓延之后,他发现自家田地里的烟叶长势变差了,做出的烤烟也没有以前那么好。

“这些年,出去说是兴隆村的烟叶,人家就看不起,还不愿意收。”王开财说,“收烟叶的时候,还没收完,人就黑了,连唾沫都是黑的,绿色的烟叶上都是黑色的点,抬头看到那边的化工厂的烟囱在冒烟,心里那个火啊。”

他说,实在不行,也只能放弃这祖传的手艺转行了。


陆良铬污染:4大疑问待解

水利部调查组确认,陆良水段检出六价铬超标

曲靖水文局官员透露,两年前南盘江就曾检测出铬超标两倍

据最新消息,国家水利部珠江委调查结果显示,云南“铬渣非法倾废致污事件”是一起影响人畜饮水安全的严重事件;陆良化工实业有限公司铬堆渣场范围内,由于渗漏等原因,六价铬检出超标。

而曲靖市水文局副局长李春荣透露,水文局早在2009年就曾在和平科技附近的南盘江,检测出六价铬超标高达2倍以上。

南盘江是珠江正源,发源于曲靖市,流经云南、贵州、广西,进入广东。陆良县位于最上游。

18日下午,记者来到距离兴隆村不到两公里的陆良和平科技厂区,在厂区后面的南盘江边,就堆放着让兴隆村人谈虎色变的铬渣堆。

疑问一:珠江上游南盘江是否被污染

陆良和平科技非法倾倒铬渣事件被曝光后,珠江流域各省市纷纷检测水质,结果惊人地一致,都没有检测出六价铬超标。然而,对于事件的源头——距离和平科技铬渣堆仅10米远的那段南盘江,水质如何,有关部门一直讳莫如深。

这个疑问在国家水利部珠江委调查组于18日发布的调查结果中,似乎能找到线索。结果显示,黄泥堡水库等敏感点水体未检出明显的六价铬污染;陆良化工实业有限公司铬渣堆场范围内,由于渗漏等原因,六价铬检出超标。

曲靖市水利部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告诉本报记者,这个结果措辞很微妙。其中指出几个水段中,只有化工厂铬渣堆场范围内超标,但大家心知肚明,那边的水体,只有边上的南盘江。

实际上,曲靖市水文局副局长李春荣对记者证实,在和平科技老铬渣堆放场下游一公里处的南盘江上,该局有一个水质监测点,每年6次对水质进行抽样检测,发现枯水期时,存在六价铬超标,最严重的是2009年,超标达2倍以上。

无独有偶,陆良县环保局在今年就曾7次前往和平科技,其中6次发现铬处理不到位。在其提供的记录表上清楚地写着,“7月25日,存在问题:东侧围墙雨水沟有废水直接排放,造成雨水与废水混合排放。”当地村民说,厂里排出的这些废水,就通过一条沟渠,排进了南盘江。

疑问二: 28万吨铬渣为何一放二十几年

让很多人疑惑的是,为何国家要求无害化处理的铬渣在南盘江边一堆就是二十多年。这家陆良和平科技究竟是一家什么公司。

据了解,该公司前身为当地国有企业陆良化工,1988年成立,次年投入使用。2003年,当地引进浙江和平化工的投资,成立了现在的和平科技。按和平科技总经理汤再杨的说法,和平科技和陆良化工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一个生产,一个销售。

该企业主要从事重铬酸钠生产及铬盐深加工,这些都会产生大量的铬渣。

陆良化工投产后产生的铬渣一直就堆在南盘江边简单处理。汤再杨说,他们接手后发现废料有28.84万吨,开始处理是在2007年。目前,和平科技使用的是年能力2万吨的无害化处理装置,这些年也就处理了10来万吨。

记者18日来到这片巨大的铬渣堆放地。有工人还在给铬渣堆架设石棉棚。工人告诉记者,前几天风声太紧,都是没日没夜地干,这几天稍微好点,大概还剩下一半没铺好。至于今后怎么处理,工人说,“不知道,那是领导的事。”

记者看到,和铬渣堆仅隔一条土路,就是南盘江。水位很低的南盘江看上去绿哇哇的,水上漂浮着肮脏的杂物,味道很刺鼻。记者在现场遇到陆良县环保局的应急环保车,工作人员说现在每天都来这里取水化验。

据曲靖市政府18日的最新通报,目前在厂区,仍有约14.8万吨铬渣堆放南盘江边。

疑问三:官方患癌人数为何远少于村民自己统计数字

让当地村民无法释怀的,是当地人的病情,有关部门一直没有说法。直到2007年,有政协委员向市里提出这个问题才得到重视。

陆良县疾控中心副主任钱鑫告诉记者,兴隆村共有3563人,通过调查核实。2002年至2010年,经诊断的癌症病例有14人,其中11人已经死亡。死亡时最小的9岁,最大的77岁。

但是这一说法,村民完全无法认同。记者在采访中,村民的说法几乎一致,都说肯定在30人以上。按照肺癌患者王建有的说法,2009年一年,村里因为癌症死的就有17人。而王建有本人,因为今年才查出,所以也不在县疾控中心的名单之上。

钱鑫表示,他们的统计都是根据医院诊断书,不然空口白话没法统计。

而陆良县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还表示,村民生癌症不一定都是化工厂污染的问题,因为当地人很喜欢吃腌菜和腌肉。

疑问四:化工厂每年给兴隆村15万是买命钱吗

村民王春红告诉记者,他在去年6月份,因为从工厂排到他家稻田水渠的黄红相间的废水恶臭无比,曾找到陆良县环保局的监察大队。当时大队工作人员也来看了,但是却对他说,这些水没关系,“还对土壤有改良作用。”王春红大惑不解。3天后,他灌水的7亩秧苗全部死光。此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春红说,他们曾和厂里多次协商,但是得到的补偿微乎其微。1998年到2002年,他们每年得到了800元的赔偿,其中包括了庄稼损失和生病的补偿。

在村委会采访时,有村委会人员透露,这几年,每年化工厂会给村里15万钱,说白了就是买命钱,意思就是拿了钱就别闹了。但这一说法,村支书陶自立及和平科技总经理汤再杨给记者的回答只是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村民则表示,他们只在1998年到2002年这几年间收到过微薄的补偿款,此外就没有了。

记者得知,为缓和和兴隆村民的紧张关系,和平科技在两年前特意在村口给村里捐建了一所小学,但村民并不买账,他们说,“不就是要封我们的嘴吗?”

被化工厂包围的村庄

在陆良兴隆的采访,有几件让记者印象深刻的事情。

从陆良县坐车去兴隆村,司机说,“去那个凶村干嘛,嘿,肯定是记者。”

他说,那个村子以前也出名,因为那里米好,人富;现在更出名,因为那里臭、干、死的人多。

一进村子,果然奇臭。路上全是牛羊粪,村民说,牛羊喝了脏水,很多生病拉稀,臭了好几年了,人都管不了,谁还管畜生啊。

到兴隆村采访的路上,遇到不少媒体同行。我们跟着领路的村民从村里岔路走向南盘江。慢慢地,看到有巨大的白色污物堆,同行抓起相机一通狂拍,村民乐了,说那个不是铬渣,是造纸厂的废料;又走了几步,又是一堆,前一幕重演,村民又笑了,说这个也不是,是冶炼厂留下的;再往前,终于看到了盖着石棉棚的铬渣堆,同行们面面相觑,看着村民,他点点头,这就是了。有位同行忍不住问他,这种日子你们这些年怎么过来的。那个村民沉默了很久,说,就这么过来的,习惯了。

大家一片沉默。

说到这里,我们似乎应该感谢那两个被抓起来的蠢货司机,如果不是他们的愚蠢倾倒行为,或许这个兴隆村依然会这样被人们遗忘在角落里,慢慢走向死亡。

这是一个几乎被化工厂包围的村庄,人们世代的生活被这些新建起来的大型企业改变,而让人们担心的是,这些工厂的污染影响,并不仅仅影响一代人。村里的老人用浑浊的双眼看着记者,说,我们已经这样了,可孩子们还小。

当地有关部门沉默了那么久,是不是应该做些改变了?


记者:王曦煜

来源:钱江晚报


-----------魔祖当道 五千年的文明陨落 五千年的沉渣泛起 什么爱死村 癌症村 黑砖窑 化工原料婴儿奶 大头娃娃 转基因 那可是层出不穷 屡见不鲜啊 华夏子孙们 就慢慢的等死吧
-----------云南铬渣污染续:当地环保部门多次检查未发现


国家环保总局决定,从9月1日起,停止受理审批云南省曲靖市所有工业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文件。事实上,十几吨铬渣露天堆放,生产之后有17年都没有对这个铬渣进行处理。当地环保部门多次调查,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2011年9月2日播出的央视新闻《1+1》关注铬渣污染,以下为节目实录:

——铬渣污染:除重拳 用重典!

解说:

从9月1日起,停止受理审批云南省曲靖市所有工业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文件。

从9月1日起,全国危险废物专项检查行动大幕拉开。

张立军:

全国因铬渣已造成100余处的污染场地。

解说:

水溶性六价铬具有较强的致癌和致突变特性,是国际公认的47种最危险的废物之一,然而在云南曲靖十几吨铬渣就露天堆放在那里。

声音来源:本台记者 刘文杰:

生产之后有17年都没有对这个铬渣进行处理。

解说:

他们每天饮用的水,他们生产出的水稻,还有他们呼吸的空气,云南曲靖一起严重的铬污染事件背后,暴露出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监管现状。

张力军:

部分的场地土壤总铬超过背景值100多倍。

解说:

《新闻1+1》本期关注——危险的铬污染。

白岩松评论员: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

云南曲靖的铬渣污染事件,国家环保总局去的调查组一个多礼拜就已经查出了很多污染的问题,之后回来进行了严肃的处理。但是一个耐人寻味的是,在之前很长的时间里头,当地的环保部门可是多次去查过,但是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那么这里的反差怎么就会这么大呢?我们地方的环保部门参与到地方保护主义,那究竟还能不能保护好地方的环境呢?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冲突和我们内心的隐忧,接下来我们就关注这方面的新闻。

(播放短片)

张力军国家环境保护部副部长:我当副部长这些年来,我是第一次看到总理有这么大段重要批示,而且讲得非常到位,要求非常明确,可见总理对这次事件的重视。

解说:

2008年3月出任环境保护部副部长的张力军,昨天在全国危险废物污染防治视频工作会议上,做出了上述表示,他说到今年年底前要集中力量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一次危险废物的专项检查工作。

张力军:云南曲靖铬渣非法转移倾倒事件不是偶然的事件,它暴露出我国危险废物监管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

解说:昨天的会议环保部也宣布了对曲靖市的处理决定。

张力军:今天我代表环境保护部宣布,从即日起,各级环境保护部门暂停受理、审批云南省曲靖市的所有工业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文件,直至该市全部完成非法倾倒铬渣和被污染土壤的处置工作,以及其它整改要求。

解说:

水溶性六价铬具有较强的致癌和致突变特性,是国际公认的47种最危险的废物之一,然而在云南曲靖不仅十几吨铬渣就露天堆放在那里,长期无人过问,而且企业新产生的铬渣还发生了随意倾倒的恶性事件,令人震惊。昨天的会议张力军还表示,危险废物严重污染环境,危险废物不规范堆存、填埋、随意倾倒已成为我国土壤和地下水污染的重要来源。

张力军:以铬渣为例,据调查,全国因铬渣已造成100余处的污染场地,污染的面积约有5平方公里,其中部分的场地,土壤总铬高达数万毫克省每公斤,超过背景值100多倍。

解说:

总理的批示,环保部的全国会议,目标直指废物污染防止。环境保护部设定的时间表是今年年底前要集中力量,以铬盐行业、多晶硅行业、危险废物处置设施运营行业为重点,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一次危险废物专项检查工作,同时对污水处理厂、污泥和电子废物要一并检查。

白岩松:那么曲靖市受到了如此严厉的一个惩罚,原因有很多。比如说事情出来了之后,总理非常重视,用张力军副部长在讲话当中说的话有这样一段话,说“我自打当了环保部的副部长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总理在一份文件上有这么长的批示”,可见总理的这个批示,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具体的原文,是应该非常非常严厉,也是非常非常具体的。接下来也是环保总局有了联合调查组去到当地进行的调查,事情水落石出,而且似乎也并不是很难看出来这种污染以及糟糕的一些监管情况。所以张力军副部长明确地提到是监管方面出了问题,当然不是说自己,从环保总局的方面,而是地方,那么地方的监管为什么会出现很大很大的问题呢?在这一点上,张力军副部长在会议当中也专门提到了,直指曲靖当地的环保部门,我们一起听一下。

(播放短片)

张力军:我们这次到曲靖去,你说环保部门没去陆良的化工厂进行检查吗?检查了。今年就去了两次检查。这个县里和市里联合进(行)了一次,省监察总队和市监察支队又去了一次,两次检查的记录我们也看了,但是危(限)废(物)这块基本上就没有怎么查,问题也没有发现。

白岩松:然后这里张力军副部长还谈到了另外一个细节,我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云南曲靖的这家化工厂,陆良化工厂他偷偷地把铬渣交给运输的人向贵州去运,然后既没有出条,也没有收条,于是人家就把这个铬渣,出来不久就全给倒了。按理说在环保方面是严重违规的,因为需要你当地的环保部门对这两个口都要把的很严,但是显然当地的环保部门没有把这样的口,所以张力军副部长也很愤怒,再听一段同期声。

(播放短片)

张力军:这次我们也到曲靖去看,没有一次执行了转移联单,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我们的监管部门都干什么了?我们不知道它没执行转移联单是违法的吗?

白岩松:所谓的没执行转移联单就是我刚才说的出口和入口都要把持住,那么他难道看不见吗?我们再看一个细节,我手上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8月21日云南陆良化工实业有限公司用石棉瓦盖住的铬渣堆,面积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我想这个我们不要说是环保总局的调查组去到那进行调查,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当时通过拍摄,以及当地的村民去指证,就已经变成非常明显的一个证据了。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当地的环保部门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检查,对这样一个石棉瓦所盖住的铬渣堆不是很清楚吗?于是我们就开始产生很多的疑问了,按理说我们都可以看的非常清楚的这样一种铬渣的污染,为什么当地的环保部门干这行的,您没看见呢?接下来我们就去详细地了解一下,其实张力军副部长的一些话,您可能在接下来的短片当中还会再次听到,它会更触动我们。

(播放短片)

张力军:我们这次到曲靖去,你说环保部门没去陆良的化工厂进行检查吗?检查了。今年就去了两次检查,这个县里和市里联合进(行)了一次,省监察总队和市监察支队又去了一次,两次检查的记录我们也看了,但是危(险)废(物)这块基本上就没有怎么查,问题也没有发现。

解说:

昨天面对云南曲靖铬污染事件,张力军对相关监管部门提出了严厉批评。因为在我国对产生危险废物的企业监管并非无法可依,而是实行着严格的危险废物处置联单制度。

李丽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固体废弃物污染控制技术研究所副研究员:

(联单)的重要的信息(包括),一个是单位的名称,一个是危险废物的种类、数量,然后就是接收和送出的时间,它(制度)的核心就是保证危险废物不会流失到其它的环节。

张力军:这次我们也到曲靖去看,没有一次执行了转移联单,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我们的监管部门都干什么了?我们不知道它没执行转移联单是违法的吗?

解说:

有法为什么得不到贯彻?有监管部门为什么长期无法发现危险?今天参与曲靖铬污染相关公益诉讼的律师也为我们讲述了他们在调查中的发现。

曾祥斌律师:2004年1月7日,他们(陆良化工厂)最终审评的环评表上说(化工厂)的废渣全部拿来做水泥,做什么,不需要外排,也不产生污染,这个结论本身就是不现实的。我们实际上看到的堆积的铬渣都是已经堆积了20多年了,它(环保局)在(2004)年就已经知道铬渣没有处理完,铬渣放在那里肯定是有污染的,你(环保局)怎么可能做出这个结论。

张力军:项目投产后,危险废物实际产生情况处置去向等等,与原评估和审批要求严重不符,加大了日常监管的难得。

解说: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次曲靖铬渣污染事件中,当地县环保局也并非完全不监管、不作为,甚至检查的次数还比较勤。

《新快报》记者刘子瑜:他们跟我讲到的是陆良化工(让一直是当地环保部门的重点监控企业,随后他们向我们出示了云南省环境监察检查笔录,我是拿到了1月到7月份的(笔录),1月份到7月份他们每个月都会下去查,7月份有6份都是发现陆良化工(厂)对于铬渣处理不到位的情况,而且在每一份都提出的整改意见,像7月份特别严厉,7月份的整改要求包括发现他们有雨水沟,涉嫌排放废水的情况,铬渣堆放不到位,包括新厂区因运输堆放库边有铬渣的倾覆,入库也不规范,要求必须立即停止。

白岩松:其实事情越来越明显地显示出很多当地的地方环保部门,其实我想说的是不只是在这件事当中,当地的陆良也好,或者是当地曲靖市的环保部门来说,明显有很多我们看着非常蹊跷的地方,肉眼普通人都可以看到的这样的污染,为什么就在自己的身边却完全看不到?是什么遮蔽了他们的双眼?

今天我注意到《中国青年报》上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我们不妨还可以再分析一下,你看自然之友公益律师团曾祥斌律师在调查之中发现,到的当地,2003年陆良县环保局批复的陆良化工的扩建环评中提到,该企业将不产生任何的废渣。那么这个时候很多的专家就笑了,因为什么呢?稍微干一下这行的人就应该很清楚,说化工厂不产生任何废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在过去的生产当中就是产生废渣的。但是为什么环评当中要有这句话?接下来的一个链条就非常的让人感觉触目惊心,什么样的一个链条呢?既然不产生任何废渣,因此就不必去检查相关的。于是可以当地的环保部门不去检查这种废渣了,当地的企业也就可以偷着向外运了,将来查出问题我也可以回避,他说没有呀,但是怎么会后又有了呢,如果问题不大,只要打一下企业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谈一谈,现在我们国家环保部门的这样一种体制了。你看刚才从这个讲话当中应该能够感受到环保部的副部长很着急,前面还有总理极其着急,但是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蹊跷的事情,它是否跟我们现在全国的环境保护的体制紧密相关呢?我们画了一个漫画,我们可以来看看这样一个漫画,一起分析一下。站在中间的这个人你也说不上是可恨、可怜,还是可期待,或者是再给一些好词。它代表的是地方环保部门,这个地方环保部门在两边有很大的撕扯。我们先看它从职能上,从环保的职责,以及领导领导它,还有业务方面的合作等等,都是跟国家的环境保护部紧密相关的,也就是说他的这条线是归环境保护部来管的。好了,那我们再看另一边,那就有意思了。这一边呢,态度也比较强硬的是地方政府,在地方政府手里拿着我们地方环保部门的什么呢?一个是人事权,一个是财政权。天哪,这是相当要命的两样东西。你的乌纱帽攥在地方政府的手里头,你的吃喝拉撒睡的开支攥在地方政府的手里头,所以现在当面对自己所主管的地方有可能出现的环境问题的时候,他就面临一个巨大的挑战,我如果要是得罪了地方,我不批准,这涉及到GDP、政绩等等,我可能就立即完蛋。但是如果我要是得罪环保部门,国家环保部门,我可能运气不太好的话,被抓住,将来可能会完蛋,在立即完蛋和将来有可能完蛋的这两种现实之间,我想是谁都会选择我将来有可能完蛋,于是地方保护主义就出现了。在这样的一种局面下,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反思我们的体制,就是在这种管理的体制提出了很多很多建议,接下来有一些时间我们可以再去思考。但是一个问题是在这种地方保护主义的情况已经成为一种大家都会像掩耳盗铃一样,大家都应该知道这个现实,却还依然存在的时候,我们地方的环境能保护好吗?比如说举一个例子,就说刚才的这家云南的环保企业把自己的铬渣向外运,为什么会出问题呢?我们的有关专家也是这么分析的。

电话采访:

陈通斌中国科学院环境修复中心主任:他基本上就是没有很好的平衡公众利益跟地方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危废实际上要有一个严格的过程管理的,从你拉出来,到最终处置的那个地方,就是放到那个地方不再动了,全程都要有跟踪的,地方保护,从驱动力上来说,地方的一些管理机构往往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白岩松:好了,接下来针对这方面的一个巨大的扭曲和冲突,我们继续向下关注。

(播放短片)

解说:

今年5月29日,来自环保部公布的数据,截至2010年年底,我国共有100万吨铬渣对方在12个省份。事实上,早在2006年3月14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公布的“十一五”规划中,就专门强调要加强固体废物的污染防治,并单独指出,要对堆存铬渣,及受污染土壤进行综合治理,实现所有堆存铬渣无害化处置,完成时限应在2010年年底前。然而云南铬污染事件的发生告诉我们,这一任务并没有完全实现。

张力军:2007年全国共产生危险废物4573.69万吨,据测算“十二五”期间仍将年均增长5%到7%,但是我国实际的处理能力仍远远不能满足要求。

解说:

基于目前的严峻局面,环保部副部长张力军昨天表示,“十二五”期间,我国将把危险废物作为污染防治工作的重要内容,出重拳,用重典,从项目准入、环境监管、信息公开、处罚力度等方面多管齐下,其中尤其提出要建立危险服务污染责任终身追究制。

张力军:建立危险废物污染责任终身追究制,切实落实企业主体责任,加大对企业索赔、罚款和刑事处罚力度。

解说:

2011年,一个新的五年的开始,能否遏制住铬渣污染的毒瘤,尚需时间验证。翻开2007年5月1日,原国家环保总局编制实施的《铬渣污染治理环境保护技术规范》,其中明确要求铬渣贮存不得超过一年,运输尽可能避开环境敏感区域,运输时严禁将铬渣向环境中倾倒,运输过程执行五联单制度,项目实施前应进行环评等。

张力军:2010年对危险废物产生单位和经营单位进行了抽查,一些危险废物产生的大省如广东、山东、江苏等合格率不足60%,安徽省的合格率只有29%。

白岩松:现在我们国家的这种环境保护应该已经上升到了是一个国家级的挑战这样一种局面下,但是在现实生活当中我们依然存在着很多管理方面的困境。有人说国家环境保护局是一种拿着仿真武器的、看似很有力量的这样一个部门,其实当你真正运行的时候就很难,而地方的管保部门就变的更难了。比如说有知情人会这样告诉我,当一个省长绝对要在这个省里上一个有可能带来污染的项目的时候,但是是省里的一个大项目,他给自己省里的环保部门要求的任务就是跑北京去,到环保总局,去给我跑环评、跑项目,如果跑不下来,你就甭回来了。你想想他要去扮演这样一个角色,跟自己的工作职责有的时候是相违背的,他敢不去吗?乌纱帽、钱都握在人家的手里,因此有很多的东西现在面对环境的挑战,需要我们去破解。

时事评论员魏英杰 (微博)针对这个事情就在分析,环保部因铬渣污染停止受理曲靖工业项目环评,恰恰表明环保部的手段有限,他对地方难以有效地约束。环保不是经济发展的遮羞布,改变地方环保困境,必须转变地方环保部门,这句话很有意思,“吃着地方监管地方”,其实一般中国话叫“吃人家的嘴就软了”,“吃着企业监管企业”的格局,强化环评执法的独立性。此外还要创造条件让公众参与环评,对环保部门和地方形成有力的监督。我觉得后两者是非常重要的。是不是我们改变了垂直的管理,地方也归中央管了,大家一起就一定能好,不是,这只是我们提出这样一个困境,在法律、在很多方面问题都很多。

那我们再看另外的一个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王灿发他的评论,这样的污染企业之所以能够存在,肯定是当地对污染的企业管理的不严,只重视了GDP,而没有重视治理环境污染的问题。另外,就是当地害怕引火烧身,这段很有意思,如果当地部门检查出超标了,则证明他们平时管理有问题,所以往上汇报的时候就说不超标,就不用来检查了,因此往往就是为了保全自身而弄虚作假。这是典型的一种掩耳盗铃,也有地方的因素利益在里头,但是最后的结果不就是我们的家乡就出很大很大的问题吗?

最后还是回到铬渣污染这方面的一个问题来。我们现在整个的化工的废弃物在全国真正合法处理的也就20%左右,还有80%以潜移默化的各种方式在威胁着我们的生活。怎么办?有关专家有忧心忡忡,听一下。

电话采访:

李丽:固体服务的污染控制和管理,(我国)起步还是相对比较晚的,相应的基础研究实际上不是很充足,对于危险废物它污染的特性技术研究都不是很健全,它的环境风险或者说环境污染的一些基本状况都比较缺乏。

白岩松:回头一看要感谢很多,第一个是感谢云南的这样一个铬渣污染的事情从微博到媒体,到各方联动,最后一直到总理这儿一个很长的批示,形成了一个促进的链条,把这个事情逐渐演变成,甚至会专门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希望能够把坏事变成好事。另外还要去感谢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在环境监管方面存在着很大很大的问题。中央,或者说中央政府,或者说公众,或者说媒体,面对我们环境不断的破坏非常非常的着急,你不能说地方搞环保的人就不着急,就不敬业,但是体制上的障碍就放在这儿,乌纱帽在人手里,钱在人手里,你让他真真切切地能够替我们当好看门狗,或者是环境守护神,那就不太现实。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们就得琢磨怎么办呢?今天我们就先到这吧。


来源:央视《新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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