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科学观”与“羞答答”的科学主义

作者：王世保

    邓铁涛老先生前段时间给自己爱徒曹东义先生去信，要求他要像批臭废医论者一样批臭中医科学化论者。曹先生果遵师命，近日在《中国中医药报》上发表的《中西比较厘清科学发展中医内涵》一文算是向恩师交的作业。不过从本文具体内容来看，曹先生并没有彻底摆脱科学主义的纠缠，批判的犀利程度也是大打折扣。
    “科学发展观”只是上届政府领导人提出的空洞政治口号，曹先生拿这个空洞的政治口号作为“科学发展中医”的来源，并指出“科学发展中医”多有模糊，是没有深入把握那些中医科学化论者提出这种观点的具体内涵。这些科学主义信徒很明确，就是以物理、化学、生物学为核心的自然科学和西医去改造中医。此外，曹先生之所以认为“科学发展中医”模糊，也是由其模糊的“大科学观”所致。这种“大科学观”让曹先生对科学主义摆脱的并不彻底，甚至可以将他的“大科学观”看着科学主义的变种。这种“大科学观”无非是想进一步扩大和模糊“科学”的定义，然后好把中医也装进去。这就好比他前脚脱离科学主义，后脚又羞答答地踏了进去。
    那些倡导“中医科学化”的科学主义信徒们表达很明确，他们心中的科学标准就是以物理、化学和生物学为核心的自然科学。科学主义有内核和外延，内核是以原子主义为元理论框架、抽象逻辑为思维方式、还原建构为研究方法的自然科学原理可以用于认识一切自然和社会现象；外延则是那些非理性的东方文化都要加以否定。因此，中医能否被继承和发展，不是将科学扩容然后再把中医戴上一顶“科学”的桂冠就能解决，那样不仅让中医落个“伪科学”的骚臭，还会进一步导致人们对科学定义认识的混乱。要振兴中医，关键还是要敲打科学的内核，指出科学理论的局限性和弊端，给科学主义釜底抽薪，才能彻底解除来自科学主义的攻击与异化。
    正是曹先生没有彻底摆脱科学主义，所以他对中医发展的认识不是从批判科学入手，而是从科学定义的扩容切入，整出连宗教知识都能包容进去的“科学就是分科之学”来。岂止如此，他还混淆中医的法相思维与科学的系统思维、中医的形气理论与科学的质能理论之间的区别，将中医的研究对象纳入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序列之中。如果不能分清中医与科学的本质差异，尤其是二者研究对象的差异，就会将中医的研究对象纳入科学研究对象的序列之中，得出中医研究宏观、西医研究微观这种似是而非的荒谬结论。中医研究不仅有宏观，更有微观，中医研究的微观就是经络气穴。中医的气是整体法象的产物，而西医的物质是还原论的产物，中医的形气论与科学的质能论有着本质差异。
    正是曹先生没有彻底摆脱科学主义，不能清晰地把握中西医之间的本质区别，比如现代科技研究的是抽象的世界，而中医研究的是自然世界，两种世界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他在最后还是要求西医不切实际地走向中化，最终让中西医实现结合。这样的结论与那些中医科学化倡导者提出的中医科学化还有本质区别吗？所以“厘清科学发展中医内涵”，曹先生心里还是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