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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求真:论蔘芦涌吐痰涎之正逆反从
来源:本站原创 中医理论数据 字体:
人蔘芦能涌吐痰涎,体虚人用之,以代瓜蒂。其涌吐之痰涎乃上焦之虚痰。
瓜蒂能吐风热痰涎,上膈宿食。其涌越之痰涎乃上焦之实邪。

朱丹溪《格致余论.吃逆论》有一医案:「一女子,年踰笄,性躁,味厚,暑月因大怒而吃作,每作则举身跳动,神昏不知人,问之,乃知暴病,视其形气俱实,遂以人参芦煎汤饮一碗,大吐顽痰数碗,大汗昏睡一日而安。」

医案中妇人性躁,复以暑月因怒而病呃,痰因怒郁,气不得降,此乃木克脾土,肝气郁结肝胃不和胃气上逆,故病呃「作则举身跳动,昏不知人」,且脾不运化生湿,则湿生痰,痰在上膈,在经络,非吐不可,不行涌越,恐致结塞土败胃绝而成坏证。故案中妇人胃失和降,脾胃虚弱可知,胃弱者「体虚」,所谓「其人形气具实」应为「真虚假实」。

当吐而胃弱者,宜用蔘芦,不宜瓜蒂。盖瓜蒂可吐去上焦有形之物,惟能损胃耗气,中上部无实邪者禁用,而用蔘芦虽较参体尤苦,惟仍具补土之性,案内病家胃气失降,肺苦气上逆,当吐而胃弱(体虚),以蔘芦宣吐中带补之特性,急食苦以宣泻之,「在上者涌之,木郁达之」,上下交通则脾健运,故蔘芦能泻太阴之阳,虽系宣泻肺气实乃补脾土也。以泻为补,单就吐泻而言似为正逆之治,若论及泻中带补且考量病家体质虚弱则应为反从之治。

另人蔘芦能涌吐痰涎,其吐中就有发散之义,是以吐发汗,其所发散的并非实邪,而是因怒致郁的火气,故医案中妇人食逆流水(与呃逆从其类)煎服之半两蔘芦后,「吐顽痰数碗,大汗昏睡而安」,此乃痰因怒郁,木郁化火生气,肺金不能制木,反为木侮,肺气不得降,郁塞上焦,相传于胃,致胃气失升降故病呃,病急需理气,顺气匀气缓不济急,非用吐法不可,开上窍之闭郁作呃,气通而胃自和降,此乃“提壶揭盖”之法,且吐法兼发汗,此不亦玄府开而汗出之开鬼门法乎,其目的亦均在宣发不得降之肺胃之气,以交通天地也。

肺气清肃下降,可抑制肝木郁结,肝气条达,则疏泄脾土湿滞。胃气以降为顺,气上逆呃作,宜理气,是以,正治应系以降气顺气匀理之,惟本案系以吐中带汗之法理气,其不降反涌越发散之理法,岂为正逆之治?

再者案中女子年踰笄,可见已非小儿,体质应非易虚易实;亦应非老妪,是以胃气难谓衰弱,惟其体素虚或素实由何判别,仅能依据医案中有限之信息略窥一二。女子性燥,性燥之人易怒,经曰:「诸燥狂越,皆属于火」,性燥之人多火,惟此火为实火抑或虚火?贫道认为本案女子应为虚火但有外热而燥之相,如何得知?案中有谓:「问之,乃知暴病,视其形气俱实」,暴病系因大怒,其病始由情志肇发,气因怒逆,肝木乘火侮肺,故吃大作而神昏。
女子为燥性之人,知其生性本燥,非为一时一事而燥,燥人多怒,怒则肝气偏亢易伤脾胃,损害脾胃运化水湿之能,年久日深,胃土伤损,木气侮之,此土败木贼也,阴为火所乘,不得内守,木挟相火乘之,故直冲清道而上,言胃弱者,阴弱也,故知其体虚。复以大怒暴病,外现热而燥之相,是以视其形气俱实,此乃真虚假实,真寒假热。
另女子味厚,意即嗜食厚味之人,盖味厚滋腻,难以消化,易阻碍脾胃运化,复值暑月,暑热挟湿,且脾胃因性燥而素虚,阻滞更甚,又大怒因而暴病吃作,作则举身跳动,昏不知人,其病势急矣,如何治之?
试再就寒热虚实论治,首就寒热而言,本案如前所述,应为「真寒假热」,「从治」者理应以丁香、生等温热药开郁散痰,惟病家暴病,痰在上膈,吃作甚,不急吐其痰涎恐土败胃绝而成坏证,故丁香、生姜之辈恐无法济急,至于能否见外显燥热之相即以瓜蒂、芦、等寒药「正治」?如医家识病知人,恐不敢为此雪上加霜之举。
次就虚实而言,本案如前所述,应为「真虚假实」,「正治」之法,视其形气俱实,理宜「实者泻之」,惟本案所「泻」之「实」为何?是实火还是实邪?实则攻之,但本案之痰可不可攻,如医家识病知人,恐不敢为此火上加油之举。「从治」可行否?既云「从治」理当如何?「热因热用」?「寒因寒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
如云「热因热用」又要回来考虑丁香、生姜甚至是苦温降气的柿蒂,但急惊风不能等慢郎中,势急用之不宜病;
如云「寒因寒用」本案病家外不现寒相,并非「真热假寒」,如何从治?
若云「通因通用」本案病家外显郁滞不通吃作之相,何来通用?
最后审视「塞因塞用」,若云吃作为塞因,从治之理宜用补益药塞实之,惟本案病家体虚可补,但病急呃逆可「塞实」否?当然不行,该如何?有可通滞塞(泻)又可补益的药吗?有,就是「人蔘芦」,体虚之人需急吐者,正好适用,其吐性为泻,而虽泻却不伤正,所泻者为太阴之阳(肺脾郁滞之气),不伤正有没有补性呢?我认为其所泻正是其所补,以泻为补,其所吐者一为肺脾郁滞之痰涎,一在存阴液(因病家体虚而性燥味厚,值暑湿,大怒吃作甚,只能急吐先存阴,但不宜骤然滋阴),提壶揭盖、开鬼门其目的均在宣发不得降之肺胃之气,以交通天地,而雨露自滋润也。您认为这种方法是正治还是从治?为何我说蔘芦宣吐中带补性?不用此法更有他法?

此文转自道純子先生在伤寒论坛发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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