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品经济社会的今天,广告触目皆是,目不暇接。它既为商家扩大影响,带来了效益,也为消费者增加信息,带来了便利。有趣的是,我国古代医学史中,不乏行医招牌、招贴一类的广告,颇有特色,读起来兴味盎然。
最早的行医招牌大概是以模型实物作为行医的“招幌”,如
葫芦、
串铃、鱼符等,它们都有着美丽动人的传说。葫芦自从汉代壶公在市井悬壶卖药,便不仅作为装药的器具,而且也成为中医的代名词。店堂门口只须挂个葫芦,人们便自然会进去就医抓药。串铃又名虎撑,传说唐代医家孙思邈为虎取喉中之刺,以之支撑虎口,后演变成为走方医的标志和象征。而鱼符是用石片或木头雕成的鱼形幌子,门挂双鱼寓有太极阴阳鱼之意,鱼又谐“愈”之意;鱼不分昼夜总是睁着双眼,悬挂鱼符也意味着药店不分昼夜为患者服务。
有的医家及其后代把皇帝的赐物作为招牌予以炫耀。如宋代丹徒张元圭,建炎年间(公元1127-1130年)任太医院御监。宋高宗太子有疳疾,经元圭治愈,赐金蛤蟆一个。后嗣以医著名,悬金蛤蟆于门上,俗称“张蛤蟆”。同代医家陈沂,字素庵,精妇科,曾疗高宗妃吴氏危疾,得赐宫扇。其后代不忘君惠,刻木为扇以为荣,上书“宋赐宫扇南渡世医”八字列门前,以为招牌,人称“陈木扇”。明代医家李信,世精儿科,专疗婴孩。其宋代祖先尝于宫中诊病愈疾,被赐金钟,故门悬金钟为号,人称“金钟李氏”。
宋代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不仅描绘了北宋开封城的繁华景象,而且还绘有与医药招贴有关的画面。如有两个儿科诊所,一处门前挂了一个编织的挑子,上书“专治小儿科”,另一处门前竖有“小儿科”的招牌;而“赵太丞家”门前竖起高出屋檐的布制大路牌书有“治病兼售生熟药”;再有一处药铺,招牌上“本堂兼制应症煎剂”八字依稀可辨。这决不是艺术家的虚构,我们可以从同时期孟元老著的《东京梦华录》中得到佐证。该书记载,汴京的马行街北有金紫医官药铺、李家口齿咽喉药铺、柏郎中家医小儿、任家产科及香药铺,抱慈寺街有百草园药铺等。这与《清明上河图》所绘制的景况极其吻合,说明画中之景皆有生活原型,真实可信。
但亦有因招牌自取其辱的。南宋医家王继先世业医,其祖父居京师,以黑虎丹自名,因号“黑虎王家”。而其弟子王泾学艺不精,妄自尊大,惹人诟病。据宋代叶绍翁《四朝文件录》记载:“王泾亦颇宗继先,术亦有奇验。然用药多孟浪。高宗居北宫,苦脾疾,泾误用泻药,竟至大渐。孝宗欲戮之市朝,宪圣(高宗后)以为恐自此医者不敢进药,止命天府杖其背,黥海山。……后放还,居天街,犹揭榜于门曰:‘四朝御诊王防御’。有轻薄子以小楮帖其旁云:‘本家兼施泻药’。王惭甚。”
清代医家
傅山,字青主,学识渊博,工时文书画,尤精医学。其于太原古晋阳城中立牌“卫生堂药铺”,写有“行医招贴”最为完备,云:“世传儒医,西村傅氏,善疗男女杂症,兼理外感内伤。专去眼疾头风,能止
心痛寒嗽。除年深坚固之沉积,破日久闭结之滞瘀。不妊者亦胎,难生者易产。顿起沉疴,永消烦苦;滋补元气,益寿延年。诸疮内脱,尤愚所长,不发空言,见诸实效;令人三十年安稳无恙,所谓无病第一利益也。凡欲诊脉调治者,向省南门铁匠巷元通观阁东问之。”招贴中论及了傅氏医学渊源、诊所地址、诊治范围,内容详尽,效验显著。说明青主不仅精于妇科,而且擅长内、外、儿、眼科,对预防医学、
老年医学亦有研究。这为当时的黎民百姓诊病问疾提供了方便,也给后世亦留下了一份珍贵的医史资料,对于考证傅氏医学著作的真伪亦提供了客观依据。
(文章出处:中国中医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