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 浩
在美国,“塔斯基吉
梅毒实验”是令不少黑人闻之色变的专有名词,已成为种族主义的代名词之一。 自1932年起,美国公共卫生部以400名非洲裔黑人男子为试验品秘密研究梅毒对人体的危害,隐瞒当事人长达40年,使大批受害人及其亲属付出了健康乃至生命的代价。尽管美国政府在上世纪70年代东窗事发后下令彻查、予以赔偿。
在这段丑闻已经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美国记者及生物伦理学者哈丽雅特•华盛顿将于12月26日出版新书《医学种族主义》,再次挖掘这段丑闻的真相——这份真相,远比30年前的调查结果更为触目惊心。
“试验品”均已去世
欧内斯特•亨登曾不只一次地回忆起1932年的那一天,一辆满载医生的客车来到亚拉巴马州梅肯县。他和当地其他近400名感染梅毒的非洲裔穷苦黑人原本以为生机从天而降,孰料从此落入痛苦深渊。
医生们以免费体检、免费治疗、免费提供丧葬保险等条件,吸引当地的黑人男子们加入一项“治疗计划”。这些黑人男子大多是被这样一句话打动,“记住,这可是你能得到免费治疗的最后机会”。
亨登记得,医生给他吃了两种药片,“然后他们对我的背部进行化验,抽取了什么东西”。吃了什么?他不知道。抽取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塔斯基吉梅毒实验”的一名“志愿者”。
在此后40年中,亨登又接受了无数次这样的检查。所幸,作为少数比较幸运的梅毒感染者之一,他的病症虽不治却得以缓解,他也奇迹般地活到96岁高龄。然而,数百名和他一样经历过“塔斯基吉梅毒实验”的受害者却没有这般好运。
截至1972年美国媒体首次披露这段臭名昭著的丑闻时,参与实验的患者中已有28人直接死于梅毒,大约100人因梅毒并发症而死亡,40人的妻子受到传染,19名子女在出生时就染上梅毒。
为研究不顾人死活
黑人护士尤妮斯•里弗斯是整个事件的关键证人之一,她为“塔斯基吉梅毒实验”项目工作到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里弗斯回忆说,患者们免费接受的所谓“治疗”,实际上不过是几片维生素或
阿司匹林药片。实验还包括一项患者尸体解剖计划,旨在进一步研究梅毒对患者脑部及其他器官的伤害。当时一名公共卫生部高官1933年时曾表示,“只有这些患者死了,我们才对他们有更多兴趣。”
为此,里弗斯扮演的角色格外重要。她要定期走访参与实验的患者家庭,游说患者坚持参与实验。她会给患者们分发阿司匹林、维生素等药品,偶尔也会带上一些现金做为“小礼物”。此外,她还要努力说服那些身处死亡边缘的患者同意死后接受尸体解剖。提供免费安葬是她屡试不爽的一个利诱条件。
归根结底,“塔斯基吉梅毒实验”的主要目标就是保证“试验品”没有接受任何治疗,以保证医学研究的“连贯性”。这一情况在
青霉素被广泛应用于治疗梅毒后依旧没有改变。“塔斯基吉梅毒实验”当时的负责人雷蒙德•冯德勒曾于1952年表态说,“我希望抗生素的出现不会影响到我们这项实验。”
调查人员粉饰太平
“塔斯基吉梅毒实验”当年还是备受维护。在这种政治环境下,据哈丽雅特•华盛顿调查,当年那个调查委员会并未将调查职责进行到底。
一方面,调查委员会只获得数月时间来调查一桩延续了40年的实验计划,政府官员还拒绝为他们提供一些重要的相关档案。另一方面,调查委员会也直接起到“粉饰太平”的作用。当年的调查委员会成员弗纳尔•凯夫和杰伊•卡茨在接受哈丽雅特•华盛顿采访时表示,他们认为当初有关部门任命布卢德斯•布特勒为调查委员会主席就是要他掩盖丑闻,布特勒也在调查过程中说服其他调查人员“给真相搀水”。比如,他们明明已经采访了包括里弗斯在内一批关键证人,但当布特勒提出如果保留录音可能会影响证人声誉后,这些关键的录音随即被付诸一炬。
对于调查委员会最重要的失职之处,如哈丽雅特•华盛顿所言,34年前的调查报告没有“直击实验背后隐藏的种族主义思想”。
为什么要进行“塔斯基吉梅毒实验”?哈丽雅特•华盛顿的调查表明,这项计划来自于当时美国公共卫生部(PHS)内一种充斥着种族主义思想的假设——梅毒在黑人和白人体内的传播方式不同。
当时部分官员和专家认为,梅毒会侵入白人“更为复杂的大脑”,却只侵入黑人的心血管系统。
来源:环球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