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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讨论:中国养生类图书真相调查:大多否定医学常识
来源:本站原创 中医理论数据 字体:
中国养生类图书真相调查:大多否定医学常识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1日09:26 中国新闻周刊
  疯狂的养生
  在“易中天热”“于丹热”的同时及其后,声势浩大、数量众多的健康养生类书籍开始充斥中国图书市场。林光常、“刘太医”、中里巴人、吴清忠、马悦凌、萧言生,曾几何时,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著作开始为广大老百姓所熟悉。
  大多数这类书都有着一个共性:打着中医旗号,否定现代医学常识,同时夸大人们日常行为对身体的危害,“养生”观点耸人听闻。
  是怎样的土壤滋养着这类书籍?在科学已经成为全世界共同文化的今天,这些从故纸堆里寻找理论依据来指导人类生活方式的书籍,在中国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市场?本组文章期望回答这一问题。
  2006~2007 养生书崛起
  中国的这一轮养生书热存在一个问题,即这类畅销书的很多作者不是医学专家,这明显有别于欧美健康类图书
  ★ 本刊记者/秦轩(文) 刘震(摄影)
  2006年,中医养生类出版物兴起,中医养生明星诞生。尽管洪昭光、林光常等人的专著依旧摆在大众健康类图书最惹眼的一排,但同类畅销书排行榜的名次已经转换,“刘太医”(真名刘弘章)、中里巴人、吴清忠等成为新的“健康守护神”,而与洪昭光等不同的是,新一代守护神们声称继承了华佗、张仲景的血脉,拥有祖传秘方,是地地道道老中医的传人。
  中医养生明星诞生
  2006年1月,中国和平出版社出版《养生金鉴:中国人养生实用手册》,据说本书作者王连清曾担任过多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外国元首的保健医生。该书根据传统医学“天人合一”“扶正固本”“未病先治”“已病防变”的养生思想,详细介绍了独具特色的“脏腑顺安养生工程”,提出了具体而实用的操作办法。
  然而,这本书没有当月吴清忠出版的《人体使用手册》火爆。尽管后者的作者是一位“半路出家意外成名”“对西医不抱希望”的台湾投资商人。
  而今年成为养生明星的中里巴人,实际上是吴清忠的旧交。在中里巴人2007年4月出版的《求医不如求己》一书,中里巴人被称为吴清忠的中医启蒙老师。
  据中里巴人介绍,去年他在自己的博客上阐发一些自己关于健康养生方面的理解和感悟,受到欢迎。去年9月中医药出版社主动找上门来,将他博客上的文章结集出版,成为今年最畅销的一本养生类书籍。他认为,读者之所以对这类书感兴趣,可以归纳为3点:(1)语言通俗易懂(2)方法简单有效(3)身心可以同治。
  事实上,与其他作者相比,中里巴人显得更为“中医”。据他介绍,自己的祖父为老中医,而从小在习武的基础上,他会经常翻阅祖父留下的学医养生心得。“医武同源,都是为了打通经络,而经络在我身上得到实证。”中里巴人告诉本刊,他主张利用经络激发人体的潜能。
  健康类书籍成畅销板块
  这些养生明星、畅销养生书的出现,实际与大众健康类书类市场扩大的趋势相吻合。据书业市场研究专家北京开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朱健桦先生介绍,2006年以来大众健康图书已经成为继经管类图书、心理自助类图书等之后,和学术文化类图书并驾齐驱的一个高速发展的畅销板块。
  根据北京开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数据,2007年上半年大众健康类图书的同比增长率超过32%,远远超过整体图书零售市场水平(14.23%)。朱健桦分析说,大众健康图书在整体图书市场中的份额在2%~3%之间,在生活类市场的码洋比重在35%~40%,具有一定的市场规模。近几年来,随着市场热点的到来,大众健康类图书无论从号召力还是市场容量上都在稳步上升。非虚构类排行榜中大众健康类图书表现十分抢眼,已经杀入了国内超级畅销书的行列而且为数不少,《人体使用手册》《40岁登上健康快车》等大众健康风靡之作与早已成为市场热点的文学类、财经类、励志类图书相比毫不逊色。
  事实上,《求医不如求己》1、2及《人体经络使用手册》《不生病的智慧》《特效穴位使用手册》等书虽然由不同出版社出版,但同属于《国医健康绝学》系列,这一系列由书界知名的共和联动有限公司操作。由于共和联动有限公司在出版界名声显赫,实际上它的操作已经标志着出版界对养生类书籍的普遍关注。据记者了解,“刘太医”系列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得以诞生。
  “刘太医”异军突起
  问题是,开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朱健桦注意到,大众健康类畅销书的部分作者不是医学专家。除半路出家的吴清忠外,《无毒一身轻》的作者林光常,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社会活动家”。这点有别于欧美健康类图书。据朱健桦介绍,在美国,大众健康类图书作者基本上是医学专家,比如《医生所没有告诉你的和药店职员所不知道的:关于另一种治疗》的作者爱德华·L·斯库内德是一位极其优秀的研究者和临床医生,约翰·威利公司出版的《自然疗法的处方》的作者是医学博士詹姆士·巴尔赤和得到自然疗法许可证的医生马克·斯特恩格勒。
  而引起争议最多的书籍要首推“刘太医”系列。
  2006年4月,“刘太医”系列的第一本《刘太医谈养生》出版。这本300多页的厚书与同时期的保健类书籍相同而又不同。相同之处在于,从1月份《人体使用手册》算起,市场上开始出现几部借中医谈养生的保健类书籍,不同之处在于,“刘太医”是其中一部讲故事谈养生的书——一些读者反馈说明,“刘太医”系列之所以畅销,讲故事的形式是一大原因。
  根据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和策划方光明书架文化有限公司的说法,当时并没有想到“刘太医”会火起来。事实上,从光明书架文化有限公司与刘弘章签版权代理合同到书的出版,已经有8个月过去。这不是一般畅销书的操作模式。
  不过,签署的合同还是包括了六本书,《刘太医谈养生》《病是自家生》《是药三分毒》《一步错百步歪》《有病早知道》和《看病不求人》。据记者了解,依据合同,版权属于光明书架。“刘太医”系列的台湾版也由光明书架授权。出版社完成的工作是成书内容的编辑以及书的销售。
  至今为止,这套书的前三部已经出版,第一部在2006年4月份,第二部在8月份,间隔4个月。到了2006年10月份,第一部书《刘太医谈养生》荣登北京图书大厦畅销书排行榜第五名。
  书的畅销,没有缩短第二本和第三本书之间出版周期的间隔,反而延长了。最晚一本《是药三分毒》在2007年2月出版,距离上一本间隔了5个月。据说,这是因为作者有意拖延,理由是第三本涉及一些药方,因此要慎重。第三本书出版次月,新华社、中央电视台就其内容有争议的报道评论出台,这是后话。
  “刘太医”如何出台
  据中国友谊出版公司介绍,“刘太医”的畅销并没有前期策划。它的受欢迎程度完全是从市场销售业绩中体现出来的。
  已出的三本书,每本在400页左右。如果后三本书字数略等,这意味着刘弘章父子的工作量不小于写三部《白鹿原》。
  有来自不同消息源的说法,“刘太医”系列的第一本书成书时间只有一星期,而且有一部分内容为所谓执笔编辑协助完成。但这一说法没有被证实,出版方和策划方都表示三本书均是作者自己创作。
  事实上,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和光明书架并不是第一个出版刘弘章父子书籍的人。关于刘太医的策划,互联网上有人透露说,与原新华印刷厂职工、现“联合国世界自然医学基金会”主席余海若有关。
  早在2004年7月,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了刘氏父子的《太医养生宝典——中医世家漫谈三分治七分养》。据业内人士说,这本书属于作者自掏腰包付费出书,而且与中医界人士推介有关。这本书是《刘太医谈养生》的前身,余海若为之写序言。2002年,余海若曾在香港注册一家世界自然医学基金会有限公司。
  光明书架与友谊出版公司对本刊表示,他们是在看过中国文史出版社再版刘的书之后,才做决定操作“刘太医”系列的选题。彼时刘弘章与其他出版社也有过联系,但一些出版社要求他删掉书里的故事,只保留保健药方等内容。
  有人说,与作者接触,发现作者不太像良医的形象,却是比较典型的天津“卫嘴子”,善于侃大山。中国友谊出版公司透露,在出书前曾请中医界的医师就书的内容把关,在2007年3月刘太医成为争议人物后又请中国保健协会副理事长吴大真女士重新审议过。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编辑对书中所提药方价值的判断。事实上,在书畅销后,有些编辑会自费购买“刘太医”系列送人。出版社也有人提出“刘太医”的药方其实早有,并非“刘太医”独创。也有人认为,“刘太医”的书就是养生保健书,不是医科专用教材,不应该用严格的医学标准去要求。而且这套书没有违背中医养生常理,老百姓比较认可。★
原贴见 http://news.sina。com。cn/c/2007-12-21/092614572359.shtml
-----------两本书的对比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1日09:26 中国新闻周刊
  ★ 文/严冬雪

  “刘太医”出版的“刘太医”系列的第一本——《刘太医谈养生》(以下简称《谈养生》),实际上完全是改编自同样由刘弘章父子写作的《太医养生宝典:漫谈三分治七分养》(以下简称《宝典》),这本书出版于2004年7月。

  《宝典》和《谈养生》这两本书,算上序与跋,两书均有20章,章节名称一一对应,20章里有7章的章节名称完全一致,剩下的章节名称里,除了第十九章完全重编了名称,其他章节名称大部分都只作了三字以下的修改。每一章节后的顺口溜,在《谈养生》中都冠上了“刘氏箴言”之名。

  可以说,《谈养生》这本书基本是《宝典》的扩充版。在第三、十、十五章里,前者删除了后者的一些事例、理论,在其他章节里,前者则在后者的基础上,增添了大量的事例、总结、或描述性的语言,将一个个病例讲成了五颜六色的故事。

  例如在第二章“求生必须有胃气,胃气涉及两道理”中,在章节末尾,《谈养生》中增添了“医患双方一定要牢记,世界上……”这一总结。而在第六、七章中,《谈养生》一书则在《宝典》中原有的事例基础上,增添了大量分析或描述性语言,大量口语化的对话加入到病例中,将诊疗经过写得愈发生动。

  对于肝炎、肝硬化艾滋病、性病这些在现代社会引起人们高度重视的疾病,《谈养生》更是在其中添加了更多的分析、故事。

  与《宝典》相比,《谈养生》更如同一个会抢戏的演员。虽然讲的是同一个病例,面对着同一个病人,《谈养生》中的刘弘章却明显比《宝典》中的要能说得多。譬如在第十四章里,面对同一位尿毒症病人家属,《宝典》中的刘弘章这样表现:

  我说:“你把4毫升浓度为2%的普鲁卡因注射液……”

  刘弘章直截了当地下方子,没有一句废话。

  到了《谈养生》中,刘弘章在病人家属进门后,却先跟他调侃了一番:

  我说:“什么,尿毒症!吃什么毒药啦?”

  病人的父亲说:“大夫,她没吃什么毒药啊!”

  我说:“糊涂,磺胺甲基异曛唑不是毒药,什么是毒药?”

  病人的父亲说:“那是医院大夫给的!”

  ……

  这里的刘弘章,显然乐于与病人的父亲聊天,聊了一通之后,终于开始“我说:‘很好,你把4毫升浓度为2%的普鲁卡因注射液……’”

  谈到癌症治疗的第十五章是刘弘章这两本著作的中心,里面罗列了20种癌症的治疗方法。两相对比,《谈养生》一书删除了《宝典》中对各种癌症的分类、护理注意事项,增添了大量的数据,和一些治疗“显要人物”的经历。

  如第一节肺癌专题中,刘弘章在北京饭店接待了美国驻华大使馆的一位乳腺癌病人,与她拍桌子争论,最后治好了她,收到了她的感谢信。第二十节肝癌专题中,刘弘章更凭鼻子就闻出了一个“显要人物”身上的肝癌。

  第十九章是两书区别最大的一章。刘弘章在《谈养生》的前言中提到,《宝典》中存在缺憾,没有介绍核心内容刘氏养生十条。这一缺憾便在《谈养生》的第十九章中得到了弥补——养生十条:一、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喝凉开水;……六、不要吃晚饭;七、睡觉之前要烫脚;八、养生之道与宗教信仰;九、每月一次性交即够;十、每月需清肠一次。

  除此之外,《谈养生》的第十九章更增添了小儿无名热(中医古称小儿假热)、小儿多动症(中医古称小儿阳盛)、精神抑郁症(中医古称思虑伤脾)、肥胖(中医古称肥人)四种病例。

  最后一章是跋文,《宝典》中附上了四个详细的附录:“刘家承袭谱”“三分治七分养小结、三分治的市场替代药物”“鲜为人知的太医‘听对’诊断技术”“刘家秘方的主要成分及服用方法”,还列出了20本参考文献。这些内容,在《谈养生》一书中都被删去了。★
-----------走近“刘太医”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1日09:26 中国新闻周刊
  从记者的正面接触可以看出,“刘太医”并非一个很高明的陷阱设计者

  ★ 本刊记者/陈晓舒/刘震 ☆严冬雪

  车子径直开到院子中间。两位女士走了出来;右边一个牵着十三四岁的孩子,左边一个穿着黄色羽绒服,双手捧着一个大礼盒。站在院子里等候已久、穿着绿色外套的一个女人迎了上去,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进门。

  一个半小时之后,绿色外套女人带着客人们出来,在院门口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四个人一起乘车直奔900米外的天津塘沽区向阳二村工商银行支行。到了工行,女人到个人业务窗口问了些什么,转身摇了摇头。四人转而走向工行对面的邮政储蓄所办理。黄色羽绒服女人掏出身份证,开始填写开户单。拿着刚办好的新卡,她对绿色外套女人说:“看到药我才会往卡里打钱。”尔后四个人上了出租车,开往河北路方向“取药”。

  这是12月8日中午记者亲眼看到的一幕——一位患者或其家属登门拜访名满天下的“刘太医”,并与之达成交易的过程(漏掉了诊疗过程)。穿绿底浅花外套的,是“刘太医”的妻子赵秀敏,喜欢别人称呼她“赵姐”。据了解,黄羽绒服女人从新疆克拉玛依赶到塘沽,来找刘太医救命。

  不知何种原因所致,黄羽绒服女人不愿意回答记者所提的任何问题,但记者依然从这一过程了解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刘太医”接受患者汇款的银行账户,使用的是患者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直面“刘太医”

  很多人了解到刘弘章始于他创办的“太医网”——该网站专用于宣传自己的家世和所谓的治癌方法。而现在,更多人直接从他出版的三本书——《刘太医谈养生》《病是自家生》《是药三分毒》——中了解其“身世”。

  网站和书本为我们描述了“太医后代”刘弘章的一份华丽简历:家族从1475年就开始治疗癌症,“中国惟一的瘤科世医”“金朝时期著名医学家刘完素嫡传后裔”“明朝永乐太医刘纯第24代后裔”“瘤科世医刘凤池的孙子”,等等。然而这一系列身份均已受到媒体质疑。

  12月7日上午,借助于来自台湾的患者朋友的身份,记者终于走进了“刘太医”的家——位于天津塘沽区唐山里小区的12栋。要想进刘家,先要过三关。敲门之后,门里的人问清你的来龙去脉。然后,来访者得按照门上贴的纸条,给门那边的人打电话再次介绍自己来意。最后,房门打开,隔着防盗门的铁栅栏,门里的人上下打量你一番,开门,才算过关。

  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里,占据了三面墙壁的几幅巨型画框格外抢眼。玻璃框下分别镶着刘弘章的学历和获奖证书、儿子刘的学历及简历、“瘤科世医”刘凤池的照片与简介。里屋是一间书房,刘弘章在书房门口闪了一下,便紧闭了房门。

  “知道书里的养正散吗?喝养正散的开胃汤,山楂100克、木香50克、沙参50克、草决明20克,熬了喝水。”刚听完记者的胃胀描述,赵秀敏随口就开出药方。她说,刘家的秘方药只卖给他们的会员。所谓专治肿瘤的控岩散,大陆的价格是一瓶2436元人民币,而国外价是一瓶1218美元。至于用药量,她说:“不是这个人吃一瓶两瓶药就可以了,要终生服药。肿块消失后还要控制它复发。”

  跟赵秀敏聊了20多分钟后,她终于同意请刘弘章出来。从书房中出来的刘弘章比相片上要显老很多。头发稀少、零乱,两颊的肉垂下,嘴角也往下吊着,嘴唇乌紫发黑,胡子拉碴,露出花白的须根。刚坐下,刘就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开始“演讲”:

  “我爷爷是蒋介石的侍从医官,国民党少校,文职官员。文化大革命抄家,我们家抄出黄金一卡车,那还只是一部分,大部分都在国外亲戚那呢!但是秘方他抄不走呀,为什么呢?”讲到这里,刘弘章撅撅嘴,摇了摇头,歪歪脑袋,左手戳戳太阳穴,“都在这儿呢!”

  “刘家药行在纽约的诊所实行会员制。每个会员交20万美元入会费。纽约诊所是为富人服务的。入会的话还不是说你交20万就行了,还要有介绍人。介绍人的资格很重要。从解放到现在,累积下来,刘家药行大概有1万多大陆会员了,国外有十几万了。”刘弘章称,书中提到的控岩散、养正散、变痊散等秘方,都是由其在斯里兰卡的制药厂生产出来,发送向全世界。

  聊到兴起,刘弘章说:“我虽然学了医,但我是个老板,我不完全把精力放在医学里头。我儿子是刘家药行的董事,我是总监。”并称,刘家药行一年的收入才一亿多美元,只占其家族集团的一小部分。

  “我们家原来就是美林集团下面的一个子公司,宋美龄一死就分出来了。”“像我们纽约公司,做军火生意……缅甸政府买导弹,给他。反政府的买导弹,也给他。两边互相打,那多挣钱呀,看病挣什么钱呀。我们家族只有少数人看病。”“我们家都一万多口人了。”(注:美林集团(Merrill Lynch),世界最大的证券零售商和投资银行之一,总部位于美国纽约,但与宋美龄毫无关系。)

  谈到刘家家族事业、政治、反科学、宗教,刘弘章完全关不住话匣子。一开始蹙眉紧盯着记者的寡言少语,变成了后来的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对于自己在书中、“太医网”上讲得神乎其技的医术,刘只字不提。几次被问到对罹患癌症的病人如何治疗时,刘总是岔开到另一个话题。

  时近正午,一根接一根抽烟的刘弘章摁灭了第六枚烟蒂,记者起身告辞。刘弘章最后面无表情地说:“写不写(书)在我,信不信在你。”

  邻居眼中的“太医传人”

  在唐山里小区院子里,一位老爷子接受记者提问:“请问您知道这儿有个刘太医吗?我们想找他看病。”老爷子看着记者,顿了几秒,微皱着眉吐出两个字:“假的!”

  根据邻居们的介绍,2000年,刘弘章带着原配夫人住进了唐山里。搬到新家不到三个月,原配夫人因罹患胃癌去世——“瘤科世家”的传人没能治好自己妻子的肿瘤。后来,刘弘章便娶了第二个女人进门,这个人就是赵秀敏,也是后来患者们所熟知的“赵姐”。赵是塘沽本地人,成为“刘太医”的代诊之前,是塘沽一家运输公司的会计。2000年底,她带着女儿进了刘家。

  头两年,这家人还算踏实,到了2002年下半年,赵秀敏便开始经常在院子里说:“联合国来电话了,让我们老刘去联合国开会去。”赵是个大嗓门的女人,这样的话让全院子的邻居们都听了个遍。

  刘弘章住在唐山里小区的头两年并没有行医卖药,一家老小好几口人都没工作,刘弘章告诉左邻右舍,自己和儿子享受国务院津贴,足以过得衣食无忧。

  从2005年起,刘家开始在家制药。从早晨八九点,一直磨到晚上十点。机器一开,全楼都能听见磨药的机械声,同时还有猪血猪毛牛蹄等东西胡乱扔在走廊过道里。加上大量不知名的草药味,整栋楼都弥漫着难以忍受的怪味。“简直上不来气儿了,我们连门都不敢开。”一位邻居说,“我只好问:‘刘太医,您家磨什么呢?太味儿了。’他怎么说?‘嘛味儿?嘛味儿?愿意住吗?不愿意住搬走。’有他这么样说话的吗?”

  记者看到,有刘家的邻居在家门口贴着“本门不是医院,看病一概不知”的字条,“每天都有好几十拨人来找刘弘章看病。大部分时候,他们家明明有人却不愿意开门,患者就来敲我家的门。”邻居们如此解释。

  刘弘章于2006年4月出版他的第一本书之后,直到今年夏天,是刘弘章事业的高峰期。12栋的住户们描述:这段时间,老刘家每天要接待好几十拨患者。每天患者们的车子都将院子停得满满当当的。许多人都拎着大盒的礼物来,走的时候拿着他们家的胶囊、或是瓶装的液体。

  在家制药产生的噪音、恶臭,终于让刘的邻居们忍无可忍,把他举报到了塘沽区的相关部门。2005年8月,邻居们给卫生局医政科打电话,三周后,医政科来了人,但进刘家门后不久,医政科的人又乐呵呵地出来,手里拿着两本书就走了。刘家的磨药机器照旧轰鸣。

  此后,邻居们又将电话打到塘沽区的“区长热线”、卫生局局长、消协、药监局以及当地媒体打电话,但都无果而终。

  2007年的夏天过去了。9月14日,《北京青年报》对刘弘章的事情进行了曝光。“自从北青曝光后,院子里没车了,看病的人也少多了,但一天还会有两三拨。”病人少了,刘弘章的医术却更高明了——以往只治癌症的秘方,现在成了治多种病的妙药。“癌呀,生小孩呀,不生小孩呀,什么都治。”一个邻居说。

  媒体的曝光令刘弘章的客源大大缩水,现在的刘家尽管拓宽了治病范围,却愈发提高了对来访者的警惕性。“制药点从家里搬到了河北路(塘沽街道名)上。来看病的人都得先去那儿开这个条子。”邻居们告诉记者,“有条子、有钱、穿好的才让你进,一般人、显示不出有钱的根本不让进。”

  记者打了个电话试探刘家的语气,自称是专从山东淄博赶来,给家里患食道癌的老人买药,赵秀敏接了电话,甩下一句“不用看了,就等死吧!”便挂断了电话。

  “博士”儿子刘

  刘弘章的儿子刘,书里介绍的“医学小博士”,有着与刘弘章不相上下的华丽简历:“1977 年出生,明朝太医刘纯的第 25代后裔;是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进修生;是世界自然医学大奖和功勋奖获得者;香港刘家药行董事局董事,北京长城瘤科技术研究院生物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员,于2003年5月3日考取了‘联合国医学博士’学位。”

  然而记者从小区住户口中获悉:刘弘章口中常年留学工作在美国的儿子刘,其实一直与父亲住在同一栋楼里边!

  在外人听来,刘是一个有无数光环的留洋博士。但在一位老邻居家中,问起刘的留洋经历时,老爷子起身去书柜里拿出一张压塑的A4纸,“这是他的博士证,老刘给我的。他那个时候呀,儿子找不着对象,这孩子的这个(指指脑袋)有点问题。”原来,刘弘章刚搬进唐山里的时候,最着急的莫过于给儿子找一媳妇,邻里受托帮忙相亲的不在少数。“这个楼上我年纪比较大,他孩子老找不着对象,都快30了。2003年,他带着儿子去北京,4天后,带着‘博士证书’回来,送了一份给我,说‘给孩子办了个证。’”

  这张可以印刷复制送人的证书,便是刘弘章在书里、网站上多次提到的刘于 2003年5月3日考取的“联合国医学博士”学位。给儿子拿到“博士证书”的刘弘章,开始底气十足地给儿子相亲。“但还是很难找到老婆,也不知哪个好心人给介绍了一个河北农村来的打工妹,就这样把事办了。”邻居们告诉记者。现在的刘不仅结了婚,还育有一儿一女,小女儿刚满月。只是邻居极少见他出门,更没有见过他带孩子,平日里都是刘的媳妇带着孩子出门。

  在唐山里小区附近一家健身中心的服务台前,记者见到了前来办理健身月卡的刘。他穿着深蓝色的外套,留着中长的头发,梳成分头。细尖的脸,眼神飘忽,几乎一直看着地面,与他博士证书上那个红光满面圆头大耳戴眼镜的年轻人判若两人。记者凑上前与他搭话,说想请他帮忙看病,刘“呃”了一声,想了半天,目光盯在服务台上,小声说:“书是我父亲写的多,我主要是帮忙收集资料。”记者于是提出买药,刘盯着手上的健身卡收据单,说他不管卖药,看病也看得少,还是得找他父亲。记者问:“您不是一直住在国外,在美国工作吗?”刘低头不语,记者继续问,“那你是刚回来吗?”刘抬起头,说:“嗯,嗯……刚回国一段时间。”说完,他的脸变得通红,再次低下头看着地面。

  “太医”帽子还能戴多久

  2007年12月6日,《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走访了天津市塘沽区卫生局、塘沽区药品监督局。

  卫生局医政科的王姓科长说,刘弘章从未在卫生局做过登记,不是通过卫生局审批的医疗机构,也没有职业医师证。几年前药监局就查出了此人,查完后对他进行了处罚,拖走了一些药品。但是仍旧有群众举报。王科长便于今年9月份去了刘家检查。

  “最近去看,他的一些诊疗行为、诊疗设备都没有了,所以他好像是涉嫌药品销售。”王科长说,“一般情况他是不给别人看的,为嘛呢?他不是一个医疗机构,只是一个咨询住户。但是那次我去,他把门开了,我带着药监局的同志。接待我们的是他夫人,他最后才出来。他说自己第一是不看病,在家主要是写书;第二是研究秘方。我在他家里没有发现任何诊疗设备,连听诊器都没有。没发现不等于没有,我们不是公安机关,也无权去搜。”

  尽管王科长说由于刘弘章没有职业医师证,也从未做过任何登记,对刘的资料、技术完全不了解。然而由于群众们的举报,卫生局对刘所宣传的斯里兰卡、香港的药行、会员入会买药等行为都有所了解。王科长也注意到,在天津书市上,刘弘章的“刘太医养生系列”的书曾一度脱销。

  “9月份查的结果是在我们卫生局的管辖范围上,他没有违规行为,整个很隐蔽。来了病人,肯定就是卖那个药,相当于药品销售,应该是药监局的管理范畴。”

  记者找到了塘沽药品监督局的一位负责人。

  “所谓这个刘太医,他自称是明代太医刘纯的后人……”这位负责人对刘弘章的底细显然十分了解,“当时我们接到了一个浙江的群众举报,因为亲属吃完药后不管用,还花了很多钱。后来我们去查,发现影响面相当广。现在已不是对他处罚的问题,他已经犯罪,是要判刑的。”他从办公室内屋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大号的白塑料瓶,贴着深蓝色标签,上书“变痊散”三个白色大字,一旁还标着“香港刘家药行”等小字样。“他的药很粗糙,都是自己买的白塑料瓶,里面装着他自己灌的胶囊。”

  根据这位负责人的介绍,目前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公安局,进入了刑事侦察阶段。公安局立案调查,从去年4月开始查得通过邮政汇款款项是80多万元——这是不到一年半的数据。通过邮电局的汇款,已经查到的买药人分别来自辽宁、吉林、黑龙江、青海、内蒙古、西藏、浙江、江苏、上海、广东、广西等24个省市区,基本覆盖了全国。查到汇款金额最高的一个人来自青海,买了三四万块钱的药。

  “刘太医”通过利用患者自己的账号给他汇钱的部分则很难通过这种方式查出。

  “这个案子有五点特征:一、自己做药,有制售假药行为;二、涉案金额相对较大;三、涉案面广;四、欺骗性大;五、假药的宣传销售通过书籍和网络这种现代的手段,速度快。”这位负责人这样总结他们的调查结果,“上半年我们已经送公安局立案,下一步就看公安部门如何处理了。”★
-----------“刘太医养生”观点“赏析”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1日09:26 中国新闻周刊
   ★ 文/严冬雪

  “刘太医”系列书籍阐述了一个又一个有悖于生活常识的营养学、健康学观点。《中国新闻周刊》选摘了其中一部分,并请武警总医院病理科主任纪小龙、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的何计国副教授两位专家对这些观点进行了点评。

  而事实上,记者从实地采访中了解到,在书中反复号称肉块吃死人、海产品皆有毒、加工食品决不能碰、从来只吃粗粮不碰细粮的刘弘章家,也还是会吃白面包的牛肉饺子、吃大虾、甚至腌菜。

  必须喝纯净水 “一杯绝对纯净水的价值,等于一杯黄金。”

  专家点评:恰恰相反,纯净水由于缺乏矿物质,目前都不提倡喝它。

  喝水要一口气喝下去!“其目的是扩张食道。因为食道有颈部狭窄区、支气管主动脉狭窄区、膈狭窄区,食物通过这三个狭窄区的速度十分缓慢,因此刺激性物体容易在此损伤食道;所以食道癌无一例外而发生在这三个狭窄处。如果我们一口气喝水,那么食道的三个狭窄区就会被扩张。”

  专家点评:用了一点现代医学知识,但没有真正看过喝水的时候水在食管里是怎么流的。第一个狭窄区在入口,食道癌几乎没有在此发生的,第二个也不是主要的,食道癌主要发生在第三个膈狭窄区。但不是因为狭窄使刺激性物体在此损伤食道而致癌,而是因为胃里食物的反流。真要从健康角度而言,应该是每天饭后喝两三口水,把食管冲干净。

  不可食用维生素片“化学合成的维生素只是天然维生素的同分异构体。更进一步说,你所吃的化学维生素不知为何物
-----------读者:跟着感觉走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1日09:26 中国新闻周刊
  缺乏科学依据的“四季养生”最有可能成为“再造病”的温床

  ★ 本刊记者/方玄昌 陈晓舒(文)

  让我们先来看一组数据。

  在《中国新闻周刊》与新浪网联合所做的题为“你怎么看待保健和养生方面的书籍?”的问卷调查中,总共有1436人参与调查,对这类书表示“完全没兴趣”的仅有250人,占到总数的17.63%;余者均表示看过、或有意观看这类书籍,其中有7.33%、即104人表示“对这些书本作者很了解,买了好几套这类书”。

  对于中西医的看法,接受调查者有71.23%(1010人)认为“中西医各有所长,中医在保健养生方面胜过西医”,另有11.78%(167人)认为“中医理论博大精深,西医治标不治本”,而认为“现代医学产生后,中医已经落伍”以及“中医理论太玄,对它半信半疑”的人,分别占到8.53%和8.46%。

  这类书籍几乎无一例外地打着中医的旗号,从这组数据可以看出,出版商的确是找准了市场。

  “我们生不起病”

  武警总医院病理科主任纪小龙从一个职业医生的角度谈了这类书如此受欢迎的原因:

  中国社会在发展,当衣食住行这些基本保证没有困难后,普通百姓一定开始关注健康问题;

  目前的中国医疗保障问题没有解决,导致人们贫穷的一个主要原因是疾病;

  现代医学在目前还远没有那么成熟,医学可以解决的疾病问题大约只有1/3,剩下的2/3甚至是医学无法触及的、束手无策的。

  来自福建的林清老人的故事典型地反映了纪小龙提到的这三点原因。

  “每天早晨要喝一杯蜂蜜,要多吃红薯。”林清俨然成为了晚辈们的健康导师。而他津津乐道的养生理论,最早只有老年学校的专家讲座这一单一来源,到现在,林老称自己是“博览群书”。

  林清退休之前,从事的是法律职业,现在书架上的法学书籍已经“退居二线”,取而代之的是各派各系、花样繁多的保健书。“这些书,有的是讲座的专家推荐,拿到学校来卖的,更多的是我自己到书店买的。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关注这个,看身边身体好的朋友,多少都会有点保健的知识,也是在他们的带动下开始学的。”

  林清现在最遗憾的莫过于没有更早重视保健,“我们年轻的时候就只知道工作,哪有这些保健书,要是早知道这些东西,调理好了,现在也不会老生病。”

  尽管许多保健书的观点相冲突,但林清称,各有各的效果。他告诉记者:“养总比治好,现在最害怕生病,一次两次还好,天天往医院跑,最拖累的是儿女。看个病可烧钱了,医生就喜欢开一些新药特药,医保还管不了,吃一次两次还行,天天吃可吃不起。”林说。

  因此,除非急病,林清并不愿意上医院,去药店买些传统药,更多的是自己熬中草药。

  而这些调养的药方子,就是从各种保健书中学来的。对林清来说,这些调养方法简单易学,配药的材料也既便宜又常见。至于调养方法是否有效,林老说:“这得试过后才知道。久病成良医,像我这个年纪的人,都有一套自己的保健经。”

  有效吗?“感觉有效!”

  这些书长久畅销,并且很多读者都买了不止一套,甚至这类书的出版商都有买好多套送人的,是不是因为它们真的给读者带来了健康效益呢?

  接受本刊问卷调查的养生类书读者中有8.01%表示“坚持按照书本要求去做,效果明显”,过半数的人(52.79%)选择“觉得有点道理,但没试过”,31.61%的人选择“试过,好像有点效果”。

  中南大学研究科学哲学史的张功耀教授表示,造成这些书“效果明显”“好像有点效果”“觉得有点道理”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在于,中国公众长久坚持的一种错误的因果观念。

  “中医直到现在还拒绝接受全世界通行的评价医疗过程是否有效的‘双’方法。循证医学一再证明,一个治疗过程与一个紧随其后的康复过程,不一定存在因果关系。”比如说,一个病人,先吃西药,再吃中药,都没有好,最后找巫婆神汉划水喝,结果好了。中国人很容易就相信,这个患者的病是巫婆神汉给治好的。

  来自中国农业大学的食品安全与营养学家何计国也表示,这类书本以中医为依据,而其理论没有接受严格检验,有一些甚至很荒唐,却已经在社会上造成巨大影响。

  “就有学校跟我反映,有学生家长来找学校领导,声称学校给学生的配餐不符合这些保健养生类书籍的观点,搭配的一些菜肴存在‘相克’问题。而根据这类书籍的观点,几乎就没有什么可吃的了,学校因此极为头痛。”何计国说。

  张功耀再次举出那个著名的“人参是大补之王”的证明过程,说明中国公众以“跟着感觉走”的方式判断“有效”式的思维:

  正面的论证是:“人参是大补之王,我吃了人参以后,昨晚睡得特别好。”

  反面的论证是:“人参是大补之王,我吃了人参以后,补得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于是,“人参是大补之王”可以在感性层面得到100%“有效”的证明。

  本刊的问卷调查印证了张功耀所分析的这种现象:关于中医理论中的人体经络,有53%的养生保健类书本读者选择“相信它的存在,但我自己感觉不到”,另有32.17%的人表示“经络很神奇,我自己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认为经络“纯属子虚乌有”的人仅占7.65%。

  来自海南、现在北京工作的竺付阁就是“我自己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的读者之一,他几乎把林光常系列、“刘太医”系列以及中里巴人、吴清忠等人的书全买齐了。“我觉得自己已经感觉到了经络的存在,要不,怎么会在静坐之后感到手指发麻、腿脚发胀、特别地重呢?”

  张功耀:“治未病”未必无害

  更多的人会认为按照这些“保健”的法门去行事“至少不会有害”。专家认为,实际上这可能是一种错误的认识。上文提到的林清就有过尝试失败的时候。去年,他按照保健书中介绍的方法用牛尾巴入药来滋补身体,结果血压和胆固醇一同升高(编者注:实际上这也未必是牛尾巴入药的结果)。

  但林清并不认为保健书是错的,他说,保健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方法并不一定对所有人适用。

  林清的女儿说,平时看父亲按照保健书的介绍熬一些中草药其实心里特没底,不确定这些药是否有副作用。因此,她也只能鼓励父亲多看一些比较权威的保健书,以免偏听偏信。

  而在张功耀看来,寄希望于以中医理论作为基础的这类书籍是不明智的。“中医不是经验医学。经验医学的特点是不断来自经验,又不断还原经验,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医学方法要在经验过程中不断地得到纠谬和提升。”

  张功耀认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写《黄帝内经》的作者是医生;而写《伤寒论》的张仲景和写《针灸甲乙经》的皇甫谧,明显不是医生。写《本草纲目》的李时珍,迄今为止只能证明他是一个医学著作家,他作为医生的经历至今不明确。“诸如此类,怎么可以说这些著作是经验的总结呢?尽管这样,中国的中医师却至今依然把这些不是医生写的医学著作奉为不可更改的教条。不厌其烦地在这些既没有观察依据、更没有实验依据的故纸堆中兜圈子。”

  另外,张功耀不认为这些书籍中强调的“治未病”是有益的。“在所有的疾病当中,大约有一半会自己痊愈、缓解或有益。一个可以自愈的疾病,你不治它可能会自愈。但如果你盲目地去治它,就可能会再造一个病。实际上,任何盲目的治疗都可能导致‘再造病’。然而,遗憾的是,中国有许多医生漠视了这种再造病的潜在风险。其中,中医‘治未病’对这种风险的漠视是最严重的。”

  张功耀举了一个例子:中国不少地方用葛根煲汤或文火煮粥来“养生”,自认为这样会对改善“脾胃虚弱”有益。还有一些“中医养生专家”甚至鼓吹用葛根为少女丰胸。这些都是很盲目的。据中国医生观察,葛根具有损伤胃黏膜的副作用。这意味着它不但不能有益脾胃,反而还会损伤脾胃。另据日本医生观察,葛根汤可引起丘疹。“可见,缺乏科学依据的‘四季养生’最有可能成为‘再造病’的温床。”★

  袁钟:道教文化造就养生市场

  中国的传统文化追求全能,对有限功能的科学失望后,人们开始重新回到故纸堆里去寻找答案

  中国的传统文化传承自道教,它与佛教文化、基督文化很不一样。

  典型的是对死亡的看法。基督徒相信人死亡后可以升天,佛教徒认为人死亡后可以轮回,而道教却强调“长生不老”。佛教认为人的生命有三个阶段:过去、现在和未来。而道教影响下的中国人是不谈未来的,他们强调无限地延长现在这种状态——也就是长生不死。同时,中国人对死亡会格外地迷茫和恐惧。

  所以,中国人对长生不死有一个极大的追求。从秦始皇开始就寻求长生不死的药,此后每一代人,包括帝王将相,都在寻找一种能够维系人长生不死的“功夫”和药物,所以就出来很多炼丹师,寻找各种办法:祝由术、炼丹术、导引术、辟谷术、房中术、吐纳术等等。

  有限功能与全能的冲突

  在没有科学指引的古代,这些现象并不让人感到诧异。现在,科学产生了,在道教文化中繁衍下来的老百姓开始寄希望于利用科学手段来让自己长寿甚至长生不老,或者寻找一种包治百病的药物。

  但他们不明白的是,科学不可能提供包治百病的药物,或者说,科学讲究的是一种有限的职能。具体到现代医学来说,它会存在诊断不清楚、疗效不满意等等问题,它与神学所要求的全知、全能、全善的无限职能不一样。但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是追求全能的,在医学上则反映为追求包治百病、长生不死。

  对有限功能的科学失望,于是,人们开始重新回到故纸堆里去寻找答案。这样,传统文化,尤其是中医,就很有市场。

  在这个市场中,有时他们会把科学的一些结论肢解后加入进来,有时又强调自己跟科学对立,总之科学是他们需要的一种工具、一种佐料,其主体是中国的长生文化或者是养生文化。这样的做法很迎合大众的口味,他们很容易就做到:你即使相信科学(但并不很了解科学),也还会相信我的东西;你不信科学,则更会相信我的东西。

  “信则灵”

  由于道教传统文化(讲究清净无为)的影响,中国人骨子里是一种适应自然的思维,而不是一种改造自然的思维。也因此,他们更愿意相信来自深山老林、来自自然、来自原始的东西,而不愿意相信和接受来自改造自然而获得的东西。强调来自天然,认为来自天然的东西副作用少。

  中国没有一个统一的神,却有一种泛神思想,这就是相信所谓“气”的无处不在。每天早上,天坛公园都有很多人在那,把身体往老树上蹭,他们希望老树上的“气”能够转到自己身上。这是一种原始的所谓“接触巫术”。接触巫术、交感巫术等等,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中国人因此总宁可相信某种神秘力量的存在,相信只要自己接触了这个自然神,就可以获得力量。对经络的认识也是如此。这些养生方面的书,只要往这方面靠,总会很有市场。

  如何看待这些东西的疗效?应该说,这类养生法可以起到一种信仰疗法的作用——这是巫术可以起到的作用,就是所谓的信则灵。医学需要一种信仰的作用。比如一个人去看病,面对一个老医生和一个年轻医生,有时他只要挂到了老医生的号,病就好了一半。具体到中医,我认为,中医养生讲究的是一种生活方式,讲究强身,但在预防疾病方面则是靠不住的。至于其具体的养生效果,是从来没有得到严格证明的——作为养生文化,可能也没有必要去严格验证。

  “中体西用”思想依然

  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有一个特殊问题:科学是一种外来文化,它有时与中国文化会发生冲突。中国人对于科学,一直是敬畏、妒忌与抵触三种情绪并存。

  张之洞当年提出的“中体西用”反映了这么一种心理:中国人始终不愿意接受外来文化的精髓,仅接受西方文化中实用的部分。

  八国联军时期,北洋军阀会觉得枪炮是好东西,可以买来我用,但对于西方的科学思想、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大多数中国人从骨子里是排斥的。

  我所在的协和医院也可以显著地反映这一点:作为一个早期的教会医院,其建筑是典型中国式的,但其中的内容则完全是美国化的;中国人对它是又爱又恨,对于它治病救人的能力中国人是接受的,但从义和团开始,中国人显然不愿意接受这种外来的基督文化。文革时有一本书,书名就叫《血泪斑斑旧协和》。

  其实不仅仅是中国,印度也一样,文化大国都有一种过于沉重的文化包袱。中国文化必须从自身内部经历一个涅的变化,然后才能复兴。

  现在这种模式,它总是要跟西方进入的科学发生很多矛盾和冲突。这些打着中医旗号的保健类书籍,比以前那些用气功把肿瘤、结石之类的病灶“抓出来”的宣传进步了一些,但从实质上来说还是要你不相信现代科学,而把传统的那套“功夫”用一些新名词重新包装,让你接受。

  相对于这些养生保健类书籍,严肃的科普读物在中国不太有市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科普作家不知道如何借助于传统文化来宣传科学。

  科学与中国传统文化是否存在一个结合点?我们始终没有找到。★《中国新闻周刊》2007年47期,广告热线010-88395566转195、010-88398031,发行热线010-88395566转157、010-395171,客服热线800-800-9999

  袁钟,协和医大出版社社长

  本刊记者 方玄昌 整理
-----------感觉这篇文章像在攻击传统医学
-----------提醒一下也未必是坏事。

但张功耀实在是在乱弹琴:
“张功耀认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写《黄帝内经》的作者是医生;而写《伤寒论》的张仲景和写《针灸甲乙经》的皇甫谧,明显不是医生。写《本草纲目》的李时珍,迄今为止只能证明他是一个医学著作家,他作为医生的经历至今不明确。“诸如此类,怎么可以说这些著作是经验的总结呢?尽管这样,中国的中医师却至今依然把这些不是医生写的医学著作奉为不可更改的教条。不厌其烦地在这些既没有观察依据、更没有实验依据的故纸堆中兜圈子。”

张仲景如果不是医生,那谁是医生?他以一个外行人的观点乱扯,不知道是何居心?他才是没有观察没有依据的瞎扯一通。张仲景的书(《伤寒杂病论》),如果非经千多年来的医家检验证明是有效的,那谁会把他称为”医圣“。
他以为中国人就他一个人聪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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