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翔/文
一
最近以来,关于中医的讨论如火如荼。我对中医本身知之甚少,但有一点还是看得明白的,那就是,中医,已根深蒂固存在于人民的心灵之中。
Sars横行中国,一直是我们一段难忘而痛苦的回忆。可也就是那时,人们发现一样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那就是中医。最近,又有报道,篮球王子姚明因骨骼损伤在国外养伤,当然是西医疗法了,为了能顺利赶上奥运会,又决定回国接受中医治疗。我们是否可以说,中医给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更多的光明和希望呢?甚至,我们还发现,中医理论也可以用来医治世界,道理很简单,中医以人为本,强调平衡和谐与斧正怯邪,与害并育而共存,与万物沉浮于宇宙;而西医以物为本,所谓对抗性治疗,完全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模式,强调把病毒斩草除根,哪谈得上以普通而高贵的灵魂投身社会,包容天地啊?
然而,当前,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中国自己把自己的宝贝,我说的是中医,当作垃圾忽视甚至丢掉了。这是令人十分痛心的。怀疑中医的人越来越多,有病求中医的人越来越少,更有甚者,“取消中医”网上签名,“中医伪科学论”甚嚣尘上,中医世家传人面临取缔,大有要灭绝有数千年传统历史的国粹之势。而更多研究者们,一味用西医的标准和术语改造中医,削足适履,这样做的结果,使中医受到的是教条式的轻视和文化摧残,被强奸,遭扼杀。呜乎,所谓最成熟、最有效的中医,对中国自己的人民负不起责任,更谈不上对全世界,对全人类负责任了。
猛然记起,鲁迅在《呐喊•自序》中的一段记述:“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开方的医生是最有名的,以此所用的药引也奇特:冬天的
芦根,经霜三年的
甘蔗,蟋蟀要原对的,结子的
平地木,……多不是容易办到的东西。然而我的父亲终于日重一日的亡故了。”后来,鲁迅学习了格致、算学以及看了《全体新论》、《化学卫生论》等书,记起以前医生的议论和方药,“便渐渐的悟得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鲁迅80多年前写下的这段话影响有多大,也许很难评估,但在过去近一个世纪内,以至现在,那几乎成为中医走向衰落的谶语。
二
中医的事,中国的事,应该由中国人自己来解决,中国也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而关键在于,此则中医危急存亡之秋也,我们不应该有文化自卑感啊,这是问题的实质。实际上,中国具有悠久的历史,有灿烂的传统文化,本不该文化自卑的,倒是应该理直气壮地弘扬自己优秀的传统文化,在世界范围内为中医中药“正名”。
在中国古代的传统科学中,唯一未被现代科学所取代的是中医;在世界各国和各民族的传统医学中,延续时间最长、发展最为充分的也是中医。虽然人家韩国,无耻地对中国进行文化侵略,以李时珍后人的身份申遗本草,想把中医据为己有,但贯彻中医饮食文化的《大长今》,那些医女们为病患诊脉,觉察病患的病症,又观其气色识其脏腑;她们的中医学知识如号角般嘹亮而辉煌,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到很多年轻人鲜活的幻想和激情的响应,人们普遍感到需要这种知识文化,这是几乎成为一种不可遏止、悄无声息的要求。
我周围有很多的人,使命感让他们不敢旁观。眼前的郑克洪,给我的最大印象是一副儒雅的姿态,一种英雄而迷人的气质。长期以来,从浩如烟海的历史中获得丰富的文化养分,目睹中医之怪现状,一遍遍在心里拜谒中医鼻祖李时珍;而让他决心把李时珍搬上荧屏,是在中医遭万水千山恶抢,国民素质堪忧的时候。尤其是,健康乃国民第一素质,在强调生命魅力的时代,国民健康是我们最大的短板了。他说,中医是一门有益于人类健康和国民素质的科学,李时珍给人类最大的贡献是中医,我拍《李时珍》,实际上就是从全人类福祉出发,把丢掉的“垃圾”捡拾回来,把李时珍接回家,建立自己的文化自信,给予国民素质的充分关注。
实际上,他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国民素质的提高需要艺术的支持。艺术家的本事在于,把无味的、枯燥的医学,变成娱乐的、享受的艺术。全剧尊重历史,尊重医学,但是,在情节的铺陈和角色的设计上,准确处理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的关系,满足现代观众的价值取向和审美需求,自觉贯彻时尚精神,除了精彩动人的故事,随处可见中医元素,其中针灸治疗、中药美容、药膳养生的内容比比皆是,不仅让观众获得极大的娱乐享受,更指望为国民健康播下中医之种。
在众人看来,提高国民素质是个很宏大的话题。的确,若干年,政府明确这是强国策略,我们都高呼过这样的口号。不过,最难的可能是具体该怎么做了,我们记忆犹新的,为了人民健康,“中医现代化”、“中西医结合”等运动风起云涌,但并未能让中医得到振兴,反而使其处于更加尴尬,困惑,路越走越窄的境地。可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终究违背不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自己。生死攸关,摊上谁都会虔诚而谨慎从事地问医的。问谁,至于中医还是西医?像哈姆莱特一样,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诚然,西医的进步是革命性的,诊断技术、外科手术、抗生素三大成就,谁都不敢熟视无睹,不然怎会在有人疯狂实施消灭中医的阴谋之时,西医主义者得志更猖狂呢?中医面临着被西化的危险,甚至自制丸散膏丹、炮制饮片之类的中医技能濒临失传。所幸的是,有识之士发出紧急呼吁:“长此下去,再过几十年,中医还姓‘中’吗?如果我们
盲目追求西医,反而忽视了本民族的财富、老祖宗的家底,让国粹在我们手中凋零、枯萎,那便是对我国历史悠久的医药文明的最大背叛。”现在,我们看到,经过了一系列中医的衰退和冲击之后,中国政府以人为本,充满着对民生的关照,而事关民生的“中医盛宴”全面上演,越来越成为亟待强壮的国家和民族最期待,最珍视,也最精彩的风景。
中医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已离职的凤凰名嘴梁冬说:“可以像周星驰的电影《功夫》一样,让中医变得更加视觉化,把中医和电影、电视结合起来。”梁冬只是说说而已,郑克洪却是身体力行地做了,对他来说,那里不仅埋藏着历史的快乐和忧伤,而且生长着艺术的想象和希望。而更高明之处在于,国家构建中医保障体系,《李时珍》是独到的文化支持方式。当然,通常情况下,历史学家会对此感到不快。更何况,在八卦和流氓
当道的时候,艺术智慧已然被忽略,被忽悠,所谓艺术不过是很傻b地来冷宫之门玩火而已。然而,郑克洪,把抢救中医,提高国民素质当作艺术来做,我以为,不仅是艺术,更是责任和勇气。更希望,郑克洪们,自觉地,而不是被动地,认真地,而不是作秀地,把中医的好处用艺术的方式兑现给国民们,包括那些对艺术不屑一顾,“以历史学家为荣,以艺术家为耻”, “以八卦为荣,以艺术为耻”的同志们。因为他们真的等得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