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 :“医”字由“匸”字和“矢”字組成,“矢”表示箭,匸(xì)表示掩藏。因此“医”字的字義是箭囊。殹 :“殹”字由“医”字和“殳(shū)”字組成。殳為古代的一種兵器,医表示箭囊。因此,“殹”表示被箭所傷或被兵器擊中,《說文》解釋為“被擊中的聲音。實際就是受傷。
醫 :由“殹”字和“酉”字組成。“殹”字表示受傷,“酉”字表示酒。酒可以消毒,防止感染、發炎。是今日“碘酒”之元祖。因此,醫的字義是治療。
毉:字義同醫,只是下部不同。巫是古代能与天地鬼神沟通的灵者,不是近、現代之算命先生。他們是漢字的發明者和傳播者,是天人溝通的操作者和治療病痛的智者,是古代帝王的左膀右臂。因此,在這裏,巫表示治病之人。所以,毉字也表示治療。今日將“毉”和“醫”簡化為“医”,就相當於將“治療”等同於“箭囊”。所以什麼病都要動手術,哪裡不舒服就切除。
以上的內容大家都知道或者其他老師解釋過的。下面我要說的是俺的理解。
医,為啥不能理解成針灸呢?矢是尖銳的物件,此物可以是箭,也可以是針。針放在針囊裡就是“医”了。所以你看现在中医势微,但针灸在全世界都吃香,印度还和我们争谁是针灸的源头呢。『黃帝內經』是一部醫家經典,也是道書,同時也是針灸書。
殹,殳可以理解成兵器,也可以是一股強健有力的力量,看看“股”“役”“設”“毆”這些字就明白了,這個外力致人受傷,然後發出痛苦的聲音。殹字我們就好理解了,就是人受傷了,然後快速用針把郁結之氣打通,因為針一下去,要行氣,所以患者會感到有酸痛麻脹的感覺,就會有呻吟聲,然後一下就好了。
醫,針把經絡氣機打通之後,外傷需要消毒包扎,於是要用酒來消毒。同時大家不要忘了,酉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地支酉,在生肖為雞。雞為火鳥,生發之性強,陽氣足,同時酉為腎經之時。也就是外傷了,可能會傷到骨頭,要用雞來作為藥引子治療。同時酒也是很多湯方的藥引子。所以“醫”正確的理解是固精炁,通經絡,補陽炁,用針灸通經絡,同時加有“引子”的外敷藥和湯藥輔助治療,在這也告訴了我們一個幾千年治療戰爭骨外傷的秘密“酉”,酉可以是雞,酒,此二者現在依然是治療骨外傷的看家寶,也可以是其他東東,這個嘛自己去想……
毉,巫是有溝通天地鬼神的能力者,也就是能調用宇宙能資源的真人。這裡告訴我們遠古的中醫都是有特異功能者,能移精變炁,通神明之德。同時也告訴我們,你要想針灸很厲害,首先要有功夫,就是能與大自然共振,吸收宇宙能,這樣你的能量才足,針灸才能得心應手,手到病除。
以下是《史記》【扁鵲倉公列傳第四十五】的現代白話文翻譯,之所以不厭其煩地長篇轉載,是因為此是由治學嚴謹的大史學家司馬遷所著!讓眾人了解那時候的中華醫學就如此非同小可,以至現代的西洋醫術也難望項背。別幼稚地認為古老的中華文化一無是處,更別一廂情願人言亦言地以為現代科技的先進和偉大,在紛亂的商業社會中持平自己的思維和向往。
這是一篇記敍古代名醫事蹟的合傳。一位是戰國時期的扁鵲,另一位是西漢初年的淳於意。通過兩千多年前享有盛譽的名醫業績介紹,能使人瞭解到祖國傳統醫學在那時已有相當高的水準。這些醫學家們不僅善於綜合運用望、聞、問、切的診斷方法;也能使用湯劑、針灸、藥酒、藥熨、按摩、甚至食療等各種治療手段;他們醫治的疾病也很廣泛,諸如現代醫學的內、外、婦、兒、五官等科均有涉及。同時,我們也能看到當時醫學理論的提高,通過他們及其之前的醫學家的努力,傳統醫學的基礎理論已初具規模,人們在努力掌握這種理論以指導醫療實踐。他們提出了有關疾病預防的一些問題,反映了預防醫學也引起了這些有遠見的醫學家的注意。
扁鵲是渤海郡鄚人,姓秦,叫越人。年輕時做人家客館的主管。有個叫長桑君的客人到客館來,只有扁鵲認為他是一個奇人,時常恭敬地對待他。長桑君也知道扁鵲不是普通人,他來來去去有十多年了,一天叫扁鵲和自己坐在一起,悄悄和扁鵲說:“我有秘藏的醫方,我年老了,想傳留給你,你不要洩漏出去。”扁鵲說:“好吧,遵命。”他這才從懷中拿出一種藥給扁鵲,並說:“用草木上的露水送服這種藥,三十天后你就能知曉許多事情。”又接著拿出全部秘方都給了扁鵲。忽然間人就不見了,大概他不是凡人吧。扁鵲按照他說的服藥三十天,就能看見牆另一邊的人。因此診視別人的疾病時,能看五臟內所有的病症,只是表面上還在為病人切脈。他有時在齊國行醫,有時在趙國行醫。在趙國時名叫扁鵲。
在晉昭公的時候,眾多大夫的勢力強盛而國君的力量衰弱,趙簡子是大夫,卻獨掌國事。趙簡子病了,五天不省人事,大夫們都很憂懼,於是召來扁鵲。扁鵲入室診視病後走出,大夫董安于向扁鵲詢問病情,扁鵲說:“他的血脈正常,你們何必驚怪!從前秦穆公曾出現這種情形,昏迷了七天才蘇醒。醒來的當天,告訴公孫支和子輿說:‘我到天帝那裡後非常快樂。我所以去那麼長時間,正好碰上天帝要指教我。天帝告訴我“晉國將要大亂,會五代不安定。之後將有人成為霸主,稱霸不久他就會死去。霸主的兒子將使你的國家男女yin亂”。’公孫支把這些話記下收藏起來,後來秦國的史書才記載了此事。晉獻公的混亂,晉文公的稱霸,及晉襄公打敗秦軍在殽山后放縱yin亂,這些都是你所聞知的。現在你們主君的病和他相同,不出三天就會痊癒,痊癒後必定也會說一些話。”
過了二天半,趙簡子蘇醒了,告訴眾大夫說:“我到天帝那兒非常快樂,與百神遊玩在天的中央,那裡各種樂器奏著許多樂曲,跳著各種各樣的舞蹈,不像上古三代時的樂舞,樂聲動人心魄。有一隻熊要抓我,天帝命令我射殺它,射中了熊,熊死了。有一隻羆走過來,我又射它,又射中了,羆也死了。天帝非常高興,賞賜我兩個竹笥,裡邊都裝有首飾。我看見我的兒子在天帝的身邊,天帝把一隻翟犬託付給我,並說:“等到你的兒子長大成人時賜給他。”天帝告訴我說:“晉國將會一代一代地衰微下去,過了七代就會滅亡。秦國人將在範魁的西邊打敗周人,但他們也不能擁有他的政權。”董安於聽了這些話後,記錄並收藏起來。人們把扁鵲說過的話告訴趙簡子,趙簡子賜給扁鵲田地四萬畝。
後來扁鵲路經虢國。正碰上虢太子死去,扁鵲來到虢國王宮門前,問一位喜好醫術的中庶子說:“太子有什麼病,為什麼全國舉行除邪去病的祭祀超過了其他許多事?”中庶子說:“太子的病是血氣運行沒有規律,陰陽交錯而不能疏泄,猛烈地暴發在體表,就造成內臟受傷害。人體的正氣不能制止邪氣,邪氣蓄積而不能疏泄,因此陽脈弛緩陰脈急迫,所以突然昏倒而死。”扁鵲問:“他什麼時候死的?”中庶子回答:“從雞鳴到現在。”又問:“收殮了嗎?”回答說:“還沒有,他死還不到半天呢。”“請稟告虢君說,我是渤海郡的秦越人,家在鄚地,未能仰望君王的神采而拜見侍奉在他的面前。聽說太子死了,我能使他復活。”中庶子說:“先生該不是胡說吧?怎麼說太子可以復活呢!我聽說上古的時候,有個叫俞跗的醫生,治病不用湯劑、藥酒,鑱針、砭石、導引、按摩、藥熨等辦法,一解開衣服診視就知道疾病的所在,順著五臟的腧穴,然後割開皮膚剖開肌肉,疏通經脈,結紮筋腱,按治腦髓,觸動膏肓,疏理橫隔膜,清洗腸胃,洗滌五臟,修煉精氣,改變神情氣色,先生的醫術能如此,那麼太子就能再生了;不能做到如此,卻想要使他再生,簡直不能用這樣的話欺騙剛會笑的孩子。”過了好久,扁鵲才仰望天空歎息說:“您說的那些治療方法,就像從竹管中看天,從縫隙中看花紋一樣。我用的治療方法,不需給病人切脈、察看臉色、聽聲音、觀察病人的體態神情,就能說出病因在什麼地方。知道疾病外在的表現就能推知內有的原因;知道疾病內在的原因就能推知外在的表現。人體內有病會從體表反應出來,據此就可診斷千里之外的病人,我決斷的方法很多,不能只停留在一個角度看問題。你如果認為我說的不真實可靠,你試著進去診視太子,應會聽到他耳有嗚響、看到鼻翼搧動,順著兩腿摸到陰部,那裡應該還是溫熱的。”
中庶子聽完扁鵲的話,眼呆滯瞪著不能眨,舌頭翹著說不出話來,後來才進去把扁鵲的話告訴虢君。虢君聽後十分驚訝,走出內廷在宮廷的中門接見扁鵲,說:“我聽到您有高尚的品德已很長時間了,然而不能夠在您面前拜見您。這次先生您路經我們小國,希望您能救助我們,我這個偏遠國家的君王真是太幸運了。有先生在就能救活我的兒子,沒有先生在他就會拋屍野外而填塞溝壑,永遠死去而不能復活。”話沒說完,他就悲傷抽噎氣鬱胸中,精神散亂恍惚,長時間地流下眼淚,淚珠滾落沾在睫毛上,悲哀不能自我克制,容貌神情發生了變化。扁鵲說:“您的太子得的病,就是人們所說的‘屍蹶’。那是因為陽氣陷入陰脈,脈氣纏繞衝動了胃,經脈受損傷脈絡被阻塞,分別下注入下焦、膀胱,因此陽脈下墜,陰氣上升,陰陽兩氣會聚,互相團塞,不能通暢。陰氣又逆而上行,陽氣只好向內運行,陽氣徒然在下在內鼓動卻不能上升,在上在外被阻絕不能被陰氣遣使,在上有隔絕了陽氣的脈絡,在下有破壞了陰氣的筋紐,這樣陰氣破壞、陽氣隔絕,使人的面色衰敗血脈混亂,所以人會身體安靜得像死去的樣子。太子實際沒有死。因為陽入襲陰而阻絕髒氣的能治癒,陰入襲陽而阻絕髒氣的必死。這些情況,都會在五臟厥逆時突然發作。精良的醫生能治癒這種病,拙劣的醫生會因困惑使病人危險。
扁鵲就叫他的學生子陽磨礪針石,取穴百會下針。過了一會兒,太子蘇醒了。又讓學生子豹準備能入體五分的藥熨,再加上八減方的藥劑混和煎煮,交替在兩脅下熨敷。太子能夠坐起來了。進一步調和陰陽,僅僅吃了湯劑二十天就身體恢復和從前一樣了。因此天下的人都認為扁鵲能使死人復活。扁鵲卻說:“我不是能使死人復活啊,這是他應該活下去,我能做的只是促使他恢復健康罷了。”
扁鵲到了齊國,齊桓侯把他當客人招待。他到朝廷拜見桓侯,說:“您有小病在皮膚和肌肉之間,不治將會深入體內。”桓侯說:“我沒有病。”扁鵲走出宮門後,桓侯對身邊的人說:“醫生喜愛功利,想把沒病的人說成是自己治療的功績。”過了五天,扁鵲再去見桓侯,說:“您的病已在血脈裡,不治恐怕會深入體內。”桓侯說:“我沒有病。”扁鵲出去後,桓侯不高興。過了五天,扁鵲又去見桓侯,說:“您的病已在腸胃間,不治將更深侵入體內。”桓侯不肯答話。扁鵲出去後,桓侯不高興。過了五天,扁鵲又去,看見桓侯就向後退跑走了。桓侯派人問他跑的緣故。扁鵲說:“疾病在皮肉之間,湯劑、藥熨的效力就能達到治病的目的;疾病在血脈中,靠針刺和砭石的效力就能達到治病的目的;疾病在腸胃中,藥酒的效力就能達到治病的目的;疾病進入骨髓,就是掌管生命的神也無可奈何。現在疾病已進入骨髓,我因此不再要求為他治病。”過了五天后,桓侯身上患了重病,派人召請扁鵲,扁鵲已逃離齊國。桓侯於是就病死了。
假使桓侯能預先知道沒有顯露的病症,能夠使好的醫生及早診治,那麼疾病就能治好,性命就能保住。人們擔憂的是疾病太多,醫生憂慮的是治病的方法太少。所以有六種患病的情形不能醫治:為人傲慢放縱不講道理,是一不治;輕視身體看重錢財,是二不治;衣著飲食不能調節適當,是三不治;陰陽錯亂,五臟功能不正常,是四不治;形體非常羸弱,不能服藥的,是五不治;迷信巫術不相信醫術的,是六不治。有這樣的一種情形,那就很難醫治了。
太倉這個人,是齊國都城管理糧倉的長官,他是臨淄人,姓淳於名叫意。年輕卻喜好醫術。漢高後八年(前180),再次向同郡元裡的公乘陽慶拜師學習醫術。這時陽慶已七十多歲,沒有能繼承醫術的後代,就讓淳於意把從前學的醫方全部拋開,然後把自己掌握的秘方全給了他,並傳授給他黃帝、扁鵲的脈書,觀察面部不同顏色來診病的方法,使他預先知道病人的生死,決斷疑難病症,判斷能否治療,以及藥劑的理論,都十分精闢。學了三年之後,為人治病,預斷死生,多能應驗。
漢文帝四年(前176),皇帝下詔問他為人治病決斷死生應驗的情形。詔書的問題是:“醫術有什麼專長及能治癒什麼病?有沒有醫書?都向誰學醫的?學了幾年?曾治好哪些人?他們是什麼地方的人?得的什麼病?冶療用藥後,病情怎樣?全部詳細回答。”淳於意回答說:我在年輕時,就喜好醫術藥劑之方,用學到的醫術方劑試著給人看病大多沒有效驗。到了高後八年(前180),得以拜見老師臨淄元裡的公乘陽慶。陽慶這時七十多歲,我得以拜見侍奉他。他對我說:“全部拋開你學過的醫書,這些都不正確。我有古代先輩醫家傳授的黃帝、扁鵲的診脈書,以及觀察面部顏色不同來診病的方法,使你能預斷病人的生死,決斷疑難病症,判定能否醫治,還有藥劑理論的書籍,都非常精闢。我家中富足,只因我心裡喜歡你,才想把自己收藏的秘方和書全教給你。”我說:“太幸運了,這些不是我敢奢望的。”說完我就離開坐席再次拜謝老師。我學習了他傳授的《脈書》、《上經》、《下經》,從臉色診病術、聽診術、從外觀測度陰陽術、藥理、砭石神術、房中術等秘藏書籍和醫術,學習時注意解析體驗,這樣用了約一年時間。第二年,我試著為人治病,雖有效,還不精到。我一共向他學習三年,我曾經治過的病人,診視病情決斷生死的人,都有效,已達到了精妙的程度。現在陽慶已死了十來年,我曾向他學習三年,我現在已經三十九歲了。
齊國名叫成的侍御史自述得了頭疼病,我診完脈,告訴他說:“您的病情嚴重,不能一下子說清。”出來後只告訴他的弟弟昌說:“這是疽病,在腸胃之間發生的,五天后就會腫起來,再過八天就會吐膿血而死。”成的病是酗酒後行房事得的。成果然如期而死。我所以能診知他的病,是因為切脈時,切得肝臟有病的脈氣。脈氣重濁而平靜,這是內裡嚴重而外表不明顯的疾病。脈象理論說:“脈長而且像弓弦一樣挺直,不能隨四季而變化,病主要在肝臟。脈雖長而直硬卻均勻和諧,是肝的經脈有病,出現了時疏時密躁動有力的代脈,就是肝的絡脈有病。”肝的經脈有病而脈均和的,他的病得之於筋髓。脈象時疏時密忽停止忽有力,他的病得之於酗酒後行房事。我所以知道他過了五天后會腫起來,再過八天吐膿血而死的原因,是切他的脈時,發現少陽經絡出現了代脈的脈象。代脈是經脈生病,病情發展遍及全身,人就會死去。絡脈出現病症,這時,在左手關部一分處出現代脈,這是熱積鬱體中而膿血未出,到了關上五分處,就到了少陽經脈的邊界,到八天后會吐膿血而死,所以到了關上二分處會產生膿血,到了少陽經脈的邊界就會腫脹,其後瘡破膿泄而死。當初內熱就熏灼著陽明經脈,並灼傷絡脈的分支,絡脈病變得就會經脈鬱結發腫,經脈鬱結發腫其後就會糜爛離解。所以絡脈之間交互阻塞。就使熱邪上侵頭部,頭部受到侵擾,因此頭疼。
齊王二兒子的男孩生病,召我去切脈診治,我告訴他說:“這是氣膈病,這種病使人心中煩悶,吃不下東西,時常嘔出胃液。這種病是因為內心憂鬱,常常厭食的緣故。”我當即調製下氣湯給他喝下,只一天膈氣下消,又過了兩天就能吃東西,三天后病就痊癒了。我所以知道他的病,因為我切脈時,診到心有病的脈象,脈象濁重急躁,這是陽絡病。脈象理論說:“脈達于手指時壯盛迅速,離開指下時艱澀而前後不一,病在心臟。”全身發熱,脈氣壯盛,稱作重陽。重陽就會熱氣上行衝擊心臟,所以病人心中煩悶吃不下東西,就會絡脈有病,絡脈有病就會血從上出,血從上出的人定會死亡。這是內心悲傷所得的病,病得之於憂鬱。
齊國名叫循的郎中令生病,許多醫生都認為是逆氣從下厥起,向上逆行入腹胸之中,而用針刺法為他治療。我診視後,說:“這是湧疝,這種病使人不能大小便。”循回答說:“已經三天不能大小便了。”我用火劑湯給他服用,服一劑就能大小便,服第二劑後大小便非常通暢,服完第三劑就痊癒了。他的病是因房事造成的。我所以能知道他患的病,因我切脈時,他右手寸口的脈象急迫,脈象反映不出五臟患有病症,右手寸口脈象壯盛而快。脈快是中焦、下焦熱邪湧動,他的左手脈快是熱邪往下流,右手脈快是熱邪上湧,都沒有五臟病氣的反應,所以說是“湧疝”。中焦積熱,所以尿是赤紅色的。
齊國名叫信的中禦府長病了,我去他家診治,切脈後告訴他說:“是熱病的脈氣,然而暑熱多汗,脈稍衰,不致於死。”又說:“得這種病,是天氣嚴寒時曾在流水中洗浴,洗浴後身體就發熱了。”他說:“嗯,就是這樣!去年冬天,我為齊王出使楚國,走到莒縣陽周水邊,看到莒橋壞得很厲害,我就攬住車轅不想過河,馬突然受驚,一下子墜到河裡,我的身子也淹進水裡,差一點兒淹死,隨從官吏馬上跑來救我,我從水中出來,衣服全濕了,身體寒冷了一陣,冷一止住全身發熱如火,到現在不能受寒。”我立即為他調製液湯火劑驅除熱邪,服一劑藥不再出汗,服兩劑藥熱退去了,服三劑藥病止住了。又讓他服藥大約二十天,身體就像沒病的人了。我所以知道他的病,是因為切脈時,發現他的脈象屬於熱邪歸併身體內裡的“並陰脈”。脈象理論說:“內熱、外熱錯亂交雜的死。”我切他的脈時,沒有發現內熱外熱交雜的情形,但都是並陰脈。並陰脈,脈狀順的能用清法治癒,熱邪雖沒有完全消除,仍能治好保住性命。我診知他的腎氣有時重濁,我在太陰寸口依稀能切到這種情形,那是水氣。腎本是主管水液運行的,所以由此知道他的病情。如果一時失治,就會變成時寒時熱的病。
齊王太后有病,召我去診脈,我說:“是風熱侵襲膀胱,大小便困難,尿色赤紅的病。”我用火劑湯給她喝下,吃一劑就能大小便了,吃兩劑,病就退去了,尿色也和從前一樣。這是出汗時解小便得的病。病是脫掉衣服而汗被吹幹得的。我所以知道齊王太后的病,是因為我替她切脈時,發現太陰寸口濕潤,這是受風的脈氣。脈象理論說:“脈象用力切脈時大而堅實有力,輕輕切脈時大而緊張有力,是腎臟有病。”但我在腎的部位切脈,情況相反,脈象粗大躁動。粗大的脈象是顯示膀胱有病;躁動的脈象顯示中焦有熱,而尿色赤紅。
齊國章武裡的曹山跗生病,我診脈後說:“這是肺消病,加上寒熱的傷害。”我告訴他的家人說:“這種病必死,不能治癒。你們就滿足病人的要求,去供養他,不必再治了。”醫學理論說;“這種病三天后會發狂,亂走亂跑,五天后就死。”後來果然如期死了。山跗的病,是因為大怒後行房事得的。我所以知道山跗的病,是因為我切他的脈,從脈象發現他有肺氣熱。脈象理論說:“脈來不平穩不鼓動的,身形羸弱。”這是肺、肝兩髒多次患病的結果。所以我切脈時,脈狀不平穩而且有代脈的現象。脈不平穩的,是血氣不能歸藏於肝;代脈,時雜亂並起,時而浮躁,時而宏大。這是肺、肝兩絡脈斷絕,所以說是死而不能治。我所以說“加以寒熱”,是因為他精神渙散軀體如屍。精神渙散軀體如屍的人,他的身體一定會羸弱;對羸弱的人,不能用針灸的方法,也不能服藥性猛烈的藥。我沒有為他診治前,齊國太醫已先診治他的病,在他的足少陽脈口施灸,而且讓他服用半夏丸,病人馬上下泄,腹中虛弱;又在他的少陰脈施灸,這樣便重傷了他的肝筋陽氣。如此一再損傷病人的元氣,因此說它是加上寒熱的傷害。所以說他“三天以後,當會發狂”,是因為肝的絡脈橫過乳下與陽明經相連結,所以絡脈的橫過使熱邪侵入陽明經脈,陽明經脈受傷,人就會瘋狂奔路。過五天后死,是因肝心兩脈相隔五分,肝臟的元氣五天耗盡,元氣耗盡人就死了。
齊國的中尉潘滿如患小腹疼的病,我切他的脈後說:“這是腹中的氣體遺留,積聚成了‘瘕症’。”我對齊國名叫饒的太僕、名叫由的內史說:“中尉如不能自己停止房事,就會三十天內死去。”過了二十多天,他就尿血死去。他的病是因酗酒後行房而得。我所以能知道他的病,是因給他切脈,脈象深沉小弱,這三種情形合在一起,是脾有病的脈氣。而且右手寸口脈脈來緊而小,顯現了瘕病的脈象。兩氣互相制約影響,所以三十天內會死。太陰、少陰、厥陰三陰脈一齊出現,符合三十天內死的規律;三陰脈不一齊出現,決斷生死的時間會更短;交會的陰脈和代脈交替出現,死期還短。所以他的三陰脈同時出現;就像前邊說的那樣尿血而死。
陽虛侯的宰相趙章生病,召我去,許多醫生都認為是腹中虛寒。我診完脈斷定說:“是‘洞風病’”。洞風的病症,是飲食咽下,總又吐出來,食物不能容留在胃中。依醫理說:“五天會死。”結果過了十天才死。病因酗酒而生。我所以能知道趙章的病,切他的脈時,脈象“滑”,是體內有風氣的脈象。咽下食物總又吐出,胃中不能容納,醫理說五天會死,這是前面說的分界法。十天后才死,過期的原因,是他喜好吃粥,因此胃中充實,胃中充實所以超過預定死的時候。我的老師說過:“胃能容留消化食物就能超過預定的死的時間,不能容留消化食物就拖不到預定的死的時間。
濟北王病了,召我去診治,我說:“這是‘風厥’使胸中脹滿。”就為他調製藥酒,喝了三天,病就好了。他的病是因出汗時伏臥地上而得。我所以知道濟北王的病因,我切脈時,脈象有風邪,心脈重濁。依照病理“病邪入侵體表,體表的陽氣耗盡,陰氣就會侵入。”陰氣入侵囂張,就使寒氣上逆而熱氣下流,就使人胸中脹滿。出汗時伏臥在地的人,切他的脈時,他的脈氣陰寒。脈氣陰寒的人,病邪必然會侵入內裡,治療時就應使陰寒隨著汗液淋漓流出。
齊國北宮司空名叫出於的夫人病了,許多醫生都認為是風氣入侵體中,主要是肺有病,就針刺足少陽經脈。我診脈後說:“是疝氣病,疝氣影響膀胱,大小便困難,尿色赤紅。這種病遇到寒氣就會遺尿,使人小腹腫脹。”她的病,是因為想解小便又不能解,然後行房事才得的。我知道她的病,是因切脈時,脈象大而有力,但脈來艱難,那是厥陰肝經有變動。脈來艱難,那是疝氣影響膀胱。小腹所以腫脹,是因厥陰絡脈結聚在小腹,厥陰脈有病,和它相連的部位也會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就使得小腹腫脹。我就在她的足厥陰肝經施灸,左右各灸一穴,就不再遺尿而尿清,小腹也止住了疼。再用火劑湯給她服用,三天后,疝氣消散,病就好了。
從前濟北王的奶媽說自己的足心發熱胸中鬱悶,我告訴她:“是熱厥病。”在她足心各刺三穴,出針時,用於按住穴孔,不能使血流出,病很快就好了。她的病是因為喝酒大醉而得。
濟北王召我給他的侍女們診病,診到名叫豎的女子時,看起來她沒有病。我告訴永巷長說:“豎傷了脾臟,不能太勞累,依病理看,到了春天會吐血而死。”我問濟北王“這個人有什麼才能?”濟北王說:“她喜好方技,有多種技能,能在舊方技是創出新意來,去年從民間買的,和她一樣的四個人,共用四百七十萬錢。”又問:“她是不是有病?”我回答說:“她病得很重,依病理會死去。”濟北王又一次叫她來就診,她的臉色沒有變化,認為我說的不對,沒有把她賣給其他諸侯。到了第二年春天,她捧著劍隨王去廁所,王離去,她仍留在後邊,王派人去叫她,她已臉向前倒在廁所裡,吐血而死。她的病是因流汗引起,流汗的病人,依病理說是病重在內裡,從表面看,毛髮、臉色有光澤,脈氣不衰,這也是內關的病。
齊國中大夫患齲齒病,我灸他的左手陽明脈,又立即為他調製苦參湯,每天用三升漱口,經過五六天,病就好了。他的病得自風氣,以及睡覺時張口,食後不漱口。
菑川王的美人懷孕難產,召我診治,我用莨菪藥末一撮,用酒送服,很快就生產了。我又診她的脈,發現脈象急躁。脈急還有其他的病,就用消石一劑給她喝下,接著陰部流出血塊來,約有五六枚血塊像豆子一樣大小。
齊國丞相門客的奴僕跟隨主人上朝進入王宮,我看到他在閨門外吃東西,望見他的容顏有病色,我當即把此事告訴了名叫平的宦官,他因喜好診脈而向我學習。我就用這個奴僕做例子指導他,告訴他說:“這是傷害脾臟的容色,到明年春天,胸隔會阻塞不通,不能吃東西,依病理到夏天將泄血而死。”他就到丞相那稟報說:“您門客的奴僕有病,病得很重,死期指日可待。”丞相問:“你怎麼知道的?”他回答說:“丞相上朝入宮時,他在閨門外吃飯,我和太倉公站在那裡,太倉公告訴我,患這種病是要死的。”丞相就把這個門客召請來問他:“您的奴僕有病嗎?”門客說:“我的奴僕沒有病,身體沒有疼痛的地方。”到了春天果然病了,四月時,泄血而死。我所以能知道他的病,是因知他的脾氣普遍影響到五臟,脾受傷害就會在臉上某一部位顯示相應的病色,傷脾之色,看上去臉色是黃的,仔細再看是青中透灰的死草色。許多醫生不知這種情形,認為是體內有寄生蟲,不知是傷害了脾。這個人所以到春天病重而死,是因脾病臉色發黃,黃色在五行屬土,脾土不能勝肝木,所以到了肝木強盛的春天就會死去。到夏天而死的原因,依照病理“病情嚴重,而脈象正常的是內關病。”內關病,病人不會感到疼痛,好像沒有一點兒痛苦,如果再添任何一種病,就會死在仲春的二月;如果能精神愉快順天養性,能夠拖延一季度。他所以在四月死,我診他的脈時,他精神愉快能順天養性。他能夠做到這樣,人還算養得豐滿肥腴,也就能拖延一些時候了。他的病是因流汗太多,受火烤後又在外面受了風邪而得。
菑川王病,召我去診脈,我說:“這是熱邪逆侵上部症狀嚴重的‘蹶’病,造成頭疼身熱,使人煩悶。”我就用冷水拍在他頭上,並針刺他的足陽明經脈,左右各刺三穴,病很快好了。他的病是因洗完頭髮,沒擦幹去睡覺引起的。我前邊的診斷是正確的,所以稱作“蹶”,是因熱氣逆行到頭和肩部。
齊王黃姬的哥哥黃長卿在家設酒席請客,請了我。客人入座,還沒上菜。我見王后弟弟宋建容色異常就說:“你有病,四五天前,你腰脅疼得不能俯仰,也不能小便。不趕快醫治,病邪就會浸潤腎臟。趁著還沒滯留在五臟,迅速治癒。現在你的病情只是病邪剛剛侵入浸潤著腎臟,這就是人們說的‘腎痹’。”宋建說:“你說對了,我確實曾腰脊疼過。四五天前,天正下雨,黃氏的女婿們到我家裡,看到了我家庫房牆下的方石,就要弄舉起,我也想要效仿去做,舉不起來,就把它放下了。到了黃昏,就腰脊疼痛,不能小便了,到現在也沒有痊癒。”他的病是因喜好舉重物引起。我所以能診治他的病,是因看到他的容色,太陽穴處色澤枯乾,兩頰顯示腎病部位邊緣四分處色澤乾枯,所以才知道四五天前病發作。我為他調製柔湯服用,十八天病就痊癒了。
濟北王一個姓韓的侍女腰背疼,惡寒發熱,許多醫生都認為是寒熱病,我診脈後說:“是內寒,月經不通。”我用藥為她熏灸,過一會兒,月經就來了,病好了。她的病是因想得到男人卻不能夠引起的。我所以能知道她的病,是切脈時,知道她的腎脈有病氣,脈象澀滯不連續。這種脈,出現得艱難而又堅實有力,所以就月經不通。他的肝脈硬直而長,象弓弦一樣,超出左手寸口位置,所以說病是想要得到男人卻不能夠造成的。
臨菑氾裡一個叫薄吾的女人病得很重,許多醫生都認為是寒熱病,會死,無法醫治。我診脈後說:“這是‘蟯瘕病’。”這種病,使人肚子大,腹部皮膚黃而粗糙,用手觸摸肚腹病人感到難受。我用芫花一撮用水送服,隨即泄出約有幾升的蟯蟲,病也就好了。過了三十天,身體和病前一樣。蟯瘕病得自寒濕氣,寒濕氣鬱積太多,不能發散,變化為蟲。我能知道她的病,因為我切脈時,循按尺部脈位,她尺部脈象緊而粗大,又毛髮枯焦,這是有蟲的病狀。她的臉色有光澤,是內臟沒有邪氣,病也不重的緣故。
齊國姓淳于的司馬病了,我診脈後說:“你應該是‘洞風病’。洞風病的症狀是,飲食咽下後就又嘔吐出,得這種病的原因,是吃過飽飯就跑的緣故。”他回答說:“我到君王家吃馬肝,吃得很飽,看到送上酒來,就跑開了,後來又騎著快馬回家,到家就下泄幾十次。”我告訴他說:“把火劑湯用米汁送服,過七八天就會痊癒。”當時醫生秦信在一邊,我離去後,他對左右閣的都尉說:“他認為司馬得的什麼病?”回答說:“認為是洞風病,能夠治療。”秦信就笑著說:“這是不知曉啊。司馬的病,依照病理會在九天后死去。”經過九天沒有死,司馬家又召請我去。我去後詢問病情,全像我所診斷的。我就為他調製火劑米湯讓他服用,七八天后病就好了。我所以能知道他的病,是因診他的脈時,他的脈像完全符合正常的法則。他的病情和脈象一致,所以才不會死去。
齊國名叫破石的中郎得了病,我診脈後,告訴他說:“肺臟傷害,不能醫治了,會在十天后的丁亥日尿血而死。”過了十一天,他尿血而死。他的病,是因從馬背上摔到堅硬的石頭上而得。我所以能診知他的病,是因切他的脈,肺陰脈脈象來得浮散,好象從幾條脈道而來,又不一致。同時他臉色赤紅,是心脈壓肺脈的表現。我所以能知道他是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是因切得反陰脈。反陰脈進入虛裡的胃大絡脈,然後侵襲肺脈。他的肺脈又出現了“散脈”,原應臉色白卻變紅,那是心脈侵襲肺的表現。他沒有如期而死的原因是,我的老師說:“病人能吃東西喝水就能拖過死期,吃不下飯喝不下水會不到死期就死去。”這個人喜歡吹黍米,黍能補肺氣,所以就拖過了死期。他尿血的原因,正如診脈的理論所說:“病人調養時喜歡安靜的就會氣血下行而死,好動的就會氣血上逆而死。”這個人喜歡安靜,不急躁,又能長時間地安穩坐著,伏在幾案上睡覺,所以血就會從下排泄而出。
齊王名叫遂的侍醫生病,自己煉五石散服用。我去問候他,他說:“我有病,希望你為我診治。”我立即為他診治,告訴他:“您得的是內臟有熱邪的病。病理說‘內臟有熱邪,不能小便的,不能服用五石散’。石藥藥力猛烈,您服後小便次數減少,趕快別再服用。看你的臉色,你要生瘡腫。”他說:“從前扁鵲說過‘陰石可以治陰虛有熱的病,陽石可以治陽虛有寒的病’。藥石的方劑都有陰陽寒熱的分別,所以內臟有熱的,就用陰石柔劑醫治;內臟有寒的,就用陽石剛劑醫治。”我說:“您的談論錯了。扁鵲雖然說過這樣的話,然而必須審慎診斷,確立標準、訂立規矩,斟酌權衡,依據參照色脈表裡、盛衰、順逆的原則,參驗病人的舉動與呼吸是否諧調,才可以下結論。醫藥理論說:“體內有陽熱病,體表反應陰冷症狀的,不能用猛烈的藥和砭石的方法醫治。”因為強猛的藥進入體內,邪氣就會使熱邪氣更加恣肆,蓄積更深。診病理論說:“外寒多於內熱的病,不能用猛烈的藥。”因猛烈的藥進入體內就會催動陽氣,陰虛病症就會更嚴重,陽氣更加強盛,邪氣到處流動行走,就會重重團聚在腧穴,最後激發為疽。”我告訴他一百多天后,果然疽發在乳上,蔓延到鎖骨上窩後,就死了。這就是說理論只是概括大體情形,提出大體的原則。平庸的醫生如有一處沒能深入學習理解,就會使識辨陰陽條理的事出現差錯。
齊王從前是陽虛侯時,病得很重,許多醫生都認為是蹶病。我為他診脈,認為是痹症,病根在右脅下部,大小象扣著的杯子,使人氣喘,逆氣上升,吃不下東西。我就用火劑粥給他服用,過了六天,逆氣下行;再讓他改服丸藥,大約過了六天,病就好了。他的病是房事不當而得。我為他診脈時,不能識辨哪一經脈有了病,只是大體知道疾病所在部位。
我曾經為安陽武都裡名叫成開方的人診治,他稱自己沒有病,我說他將被遝風病所苦,三年後四肢不能受自己支配,而且會喑啞不能出聲,這時就會死去。現在聽說他的四肢已不能動了,雖喑啞卻還沒有死。他的病是多次喝酒之後受了風邪引起的。我所以知道他的病,是因給他切脈時,發現他的脈象符合《奇咳術》的說法:“髒氣相反的會死。”切他的脈,得到腎氣反沖肺氣的脈象,依照這個道理,到了三年會死。
安陵阪裡名叫項處的公乘有病,我為他診脈,然後說:“這是牡疝病。”牡疝是發生在胸隔下,上連肺臟的病。是因行房事不節制而得。我對他說:“千萬不能做操勞用力的事,做這樣的事就會吐血死去。”項處後來卻去“蹴踘”,結果腰部寒冷,汗出很多,吐了血。我再次為他診脈後說:“會在第二天黃昏時死去。”到時就死了。他的病是因房事而得,我所以能知道他的病,是因為切脈時得到反陽脈,反陽的脈氣進入上虛,第二天就會死。一方面出現了反陽脈,一方面上連於肺,這就是牡疝。
臣淳於意說:“其他能正確診治決斷生死時間以及治好的病太多了,因為時間一長忘了,不能完全記住,所以不敢用這些來回答。
又問:“你所診治的病,許多病名相同,卻診斷結果名異,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還活著,這是為什麼?”回答說:“從前病名大多是類似的,不能確切辨知,所以古代的聖人創立脈法,使人能用這些確立的標準,訂立的規矩,斟酌權衡,依照規則,測量人的陰陽情形,區別人的脈象後各自命名,注意與自然變化的相應,參照人體情況,才能區別各種疾病使它們病名各異,醫術高明的人能指出病名不同,醫術不高看到的病是相同的。然而脈法不能全部應驗,診治病人要用分度脈的方法區別,才能區別相同名稱的疾病,說出病因在什麼地方。現在我診治的病人,都有診治記錄。我所以這樣區別疾病,是因我從師學醫剛剛完成,老師就死去了,因此記明診治的情形,預期決斷生死的時間,來驗證自己失誤、正確的結果和脈象的對應關係,因為這個緣故到現在能夠辨知各種的疾病。
又問:“你決斷病人的死或活的時間,有時也不能應驗,因為什麼?”回答說:“這都是因為病人飲食喜怒不加節制,或者因為不恰當地服藥,或者因為不恰當地用針灸治療,所以會與預斷的日期不相應而死。”
又問:“在你正能夠診治病情的生死,論說藥品的適應症時,各諸侯王朝的大臣有向你請教的嗎?”齊文王生病時,不請你去診治,這是什麼緣故?”回答說:“趙王、膠西王、濟南王、吳王都曾派人召請我,我不敢前往。齊文王生病時,我家中貧窮,要為人治病謀生,當時實在擔心被官吏委任為侍醫而受到束縛。所以我把戶籍遷到親戚鄰居等人名下;不治理家事,只願到處行醫遊學,長期尋訪醫術精妙的人向他求救,我拜見過幾位老師,他們主要的本領我全學到了,也全部得到了他們的醫方醫書,並深入進行分析評定。我住在陽虛侯的封國中,於是侍奉過他。他入朝,我隨他到了長安,因為這個緣故,才能給安陵的項處等人看過病。
問我說:”你知道齊文王生病不起的原因嗎?”我回答說:“我沒有親眼看到齊文王的病情,不過我聽說齊文王有氣喘、頭疼視力差的病。我推想,認為這不是病症。因為他身體肥胖而聚積了精氣,身體得不到活動,骨胳不能支撐肉軀,所以才氣喘,這用不著醫治。依照脈理說:“二十歲時人的脈氣正旺應該做跑步的運動,三十歲時應該快步行走,四十歲時應該安坐,五十歲時應該安臥,六十歲以上時應該使元氣深藏。”齊文王年令不滿二十歲,脈氣正旺應該多跑動卻懶於活動,這是不順應自然規律的表現。後來聽說有的醫生用灸法為他治療,馬上病情就重起來,這是分析論斷病情上的錯誤。根據我的分析,這是身體內正氣上爭而病邪之氣侵入體內的表現。這種病症不是年青人能夠康復的,因此他死了。對這樣的病,應該調和飲食,選擇晴朗天氣,駕車或是步行外出,來開擴心胸,調和筋骨、肌肉、血脈、疏瀉體內的鬱積的旺氣。所以二十歲時,是人們說的“氣血質實”的時期,從醫理看應該用砭灸的治療方法,使用這種方法就會導致氣血奔逐不定。
又問:“你的老師陽慶是跟誰學習的?齊國的諸侯是否知道他?”回答說:“我不知道陽慶的老師是誰?陽慶家中非常富有,他精通醫術,卻不肯為人治病,也許因為這樣他才不出名。陽慶又告訴我說:‘千萬別使我的子孫後代知道你曾向我學習醫術’。”
又問:“你的老師陽慶是怎麼看中並喜愛你的?怎麼想把全部秘方醫術傳授給你的?”回答說:“我本來不知老師陽慶的醫術精妙。我後來所以知道,是因為我年輕時喜歡各家的醫術醫方,我曾用他的醫方嘗試,大多有效,而且精妙。我聽說菑川唐裡的公孫光擅長使用古代流傳的醫方,就去拜見他。我能做他的學生,從他那裡學到調理陰陽的醫方以及口頭流傳的醫理,我全部接受記錄下來。我想要全部學到他精妙的醫術,公孫光說:“我的秘方醫術都拿出來了,我對你不會有所吝惜,我已經老了,沒有什麼再讓你學習的了。這些都是我年輕時所學到的精妙醫方,全教給你了,不要再教給別人。”我說:“我能侍奉學習在您的面前,得到全部秘方,這非常幸運。我就是死了也不敢隨便傳給別人。”過了些日子,公孫光閑著沒事,我就深入分析論說醫方,他認為我對歷代醫方的論說是高明的。他高興地說:“你一定會成為國醫。我所擅長的醫術都荒疏了,我的同胞兄弟住在臨菑,精於醫術,我不如他,他的醫方非常奇妙,不是一般人所能瞭解的。我中年時,曾想向他請教,我的朋友楊中倩不同意,說:‘你不是那種能學習醫術的人。’必須我和你一起前往拜見他,他就會知道您喜愛醫術了。他也老了,但家中富有。”當時還沒去,正好陽慶的兒子陽殷來給齊王獻馬,通過我的老師公孫光進獻給齊王,因為這個緣故我和陽殷熟悉了。公孫光又把我託付給陽殷說:“淳于意喜好醫術,你一定要好好禮待他,他是傾慕聖人之道的人。”於是就寫信把我推薦給陽慶,因此也就認識了陽慶。我侍奉陽慶很恭敬謹慎,所以他才喜愛我。”
又問:“官吏或百姓曾有人向你學醫術嗎?有人把你的醫術全學會了嗎?他們是哪里人?”回答說:“臨菑人宋邑,他向我求教,我教他察看臉色診病,學了一年多。濟北王派太醫高明、王禹向我求教,我教給他們經脈上下分佈的情形和異常脈絡的連結位置,常常論說腧穴所處的方位,以及經絡之氣運行時的邪正順逆的情況,怎樣選定針對病症需要砭石針灸治療的穴位,學了有一年多。菑川王時常派遣名叫馮信的太倉署中管理馬匹的長官前來,讓我指教醫術,我教他按摩的逆順手法,論述用藥的方法,以及判定藥的性味和配伍調製湯劑。高永侯的家丞名叫杜信,喜好診脈,前來求學,我把上下經脈的分佈、《五色診》教給了他,學了兩年多的時間。臨菑召裡叫唐安的人來求學,我教給他《五色診》,上下經脈的位置,《奇咳術》,以及四時和陰陽相應各有偏重的道理,沒有學成,就被任命做了齊王的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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