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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患杂谈:医案辩证用药之中风20121017讲课纲要
来源:本站原创 中医理论数据 字体:
中风病  
   作为影响人类健康的重大疾病,一直是近年来临床和科研的重点,也是中医临床病证研究最活跃和最深入的病种之一。王氏从事中风病临床、科研与教学多年,理、法、方、药自成体系,为中医中风病的研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一、完善建立中风病中医理法体系(一)正本清源———病名、病位研究中风一病,基源于《内经》,立论于《金匮》,后人多有阐发。由于各家崇尚不一,语义概念更迭,学说纷絮,故定病证名成为进行中医临床病证研究的开端。
   《内经》中类似中风病的论述很多,但所用病名则因其不同的临床表现和发病阶段而异。
   如卒中昏迷有“仆击”、“大厥”、“薄厥”等描述,以半身不遂为主要表现者有“偏枯”、“偏风”、“偏身不用”等名称。到了汉代,《金匮要略》始称本病为中风病,并对其病因病机及临床表现作了较为全面的论述,确定了本病的基本内涵。隋唐时代,《诸病源候论》中分列中风候、风癔候、风口噤候、风舌强不语候、风失音不语候等。《千金要方》记载“中风大法有四:一曰偏枯,二曰风痱,三曰风癔,四曰风痹”。主要是按临床不同的主症对中风病进行分类。至于宋代,《三因方》中又有“卒中”的论述。金元以后,根据对中风病病因认识的不同,王履又把中风分成真中风、类中风。张景岳则称之为“非风”,而楼英则又称为“卒中风”。根据中风病临床表现的不同,王肯堂则又提出中风须分阴阳,提出阴中、阳中的概念。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中称中风病为“内风”。到近代医家张伯龙、张山雷、张锡纯受中西汇通思想的影响,较明确地提出了本病相当于西医的“脑充血”。1983年王氏主持中国中医药学会内科学会中风病学组,提出定中风为第五卷735病名,指内中风,别称卒中。此后又通过许多次全国性中风专题学术会议及内科学术会议讨论,于1986年中国中医药学会内科学会制定了《中风病中医诊断、疗效评定标准》,进一步提出统一病名为中风病。随着中医病证标准化和规范化研究的深入,1992年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脑病急症协作组会议上又建议统一中风病作为病证名,在CCD(TCD)编码中,中西医一致。并通过中风病的定义:中风病是在气血内虚的基础上,遇劳倦内伤、忧思恼怒、嗜食厚味及烟酒等诱因,进而引起脏腑阴阳失调、气血逆乱、直充犯脑,形成脑脉痹阻和血溢脑脉之外所致,临床以突然昏仆、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言语謇涩或不语、偏身麻木为主症,并具有起病急、变化快如风邪善行数变的特点,好发于中老年人的一种常见病。
   随着医学影像学在中风病临床上的广泛应用,以及对中风病症状学观察的逐渐丰富和完善,发现一些类似中风病的特殊临床表现,如风癔、风痹、风痴、风癫、风搐、舌喑、视歧、行走不稳等症,起病形式、发病年龄、病证特点等很类似于中风病但不以肢体瘫痪为主症,用目前的中医中风病的概念难以将这一类病证归类诊断,这些病症从西医学分析属于脑血管病椎基底动脉系统的脑血管病变,也包括颈内动脉系统的一些特殊表现。关于这方面因证脉治的报道也逐渐增多。王氏在结合前人认识的基础上,把这类类似于中风病又不完全与中风病相同的疾病,作为目前临床研究的重点,正在对其因证脉治方面的特点进行系统研究。
   关于中风的病位,自古以来其说纷纭。《内经》对中风病病位的认识,因其对病因认识的不同而异。如具体到内风病变,多定病位在头部。如《素问·调经论》:“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素问·生气通天论》:“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素问·玉机真脏论》:“忽忽眩冒而巅疾也。”《金匮要略》直接把病位的浅深和病情的轻重相联系,提出了中络、中经、中腑、中脏的概念,此后关于中风病的病位认识多尊仲景中脏腑、中经络之说。金元时期的李东垣则又把中风分为中脏、中腑、中血脉。而孙一奎认为本病为经络筋脉间病变。近代张伯龙、张山雷、张锡纯等认为病位在脑。而王氏则提出,中风病病位在脑髓血脉,提出中络、中经、中腑、中脏都与脑部络脉有密切关系,本病的发生以脑髓为本,脏腑为标,经络为委。
   心主神明统领一身魂魄意志实为脑之功用。脑为元神之腑、神机之源,大络、小络贯布于中,是五脏精华、六腑清阳滋养脑髓必由之路,人体气血生理活动,全积于脑,反此则脑与脏腑经络失调而为病。王氏认为,从古至今,虽然对中风病的病变部位有不同见解,但从临床和科研的实际应用出发,特别是从中医脑病学的具体应用出发,在以中医基础理论为指导,继承古人辨治中风病的丰富经验并结合现代研究进展的基础上,应对中风病的理论进行发展。同时指出,探讨中医学关于中风的病位问题,不仅仅是弄清其病位的归属问题,更重要的是藉此探索和发展中医学脑病学说,丰富和发展中医脑病的临床实践经验,这才是探索中医中风病位的本旨。
   (二)强调多因素致病的病因学说,归纳气血逆乱犯脑的病机特点王氏认为中风病病因为多种致病因素的综合作用,突出基本病机为气血逆乱在脑。
   王氏指出:自明代医家张景岳提出“中风非风”后,近代医家有主气说、主火说、主痰说、主瘀说、主虚说,大都强调一面而失之偏颇。就其发病学而言,是多种致病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如因年老体衰、劳倦内伤、饮食膏梁厚味等多种致病因素相互作用,突遇气候骤变、情志相激、跌仆努力等诱因而致脏腑阴阳失调、阴陷于下、阳亢于上、内风煽动,或瘀血阻滞、痰热内蕴,最终导致气血逆乱在脑或为脑脉痹阻或为血溢脑脉之外而发为中风。分而言之,因于情志者,如第五卷736过喜则伤阳,心气涣散,血气失和;过怒则气逆,忧思则气结,血失气主而逆乱。因于饮食酒浆者,过食肥甘、痰浊内生、血运迟滞、化火烁津而致血凝;酒浆辛温升散,易伤肝胆脾胃,气机疏泄失常,则使气血乖戾。因于过劳体倦者,劳则气耗,正气耗损于内,气血失于常度。凡此种种,最终导致人体气血逆乱引起昏仆不遂,发为中风。
   《素问·调经论》:“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气者,有余则化火,火极阳动而生风,风火相煽,内鼓气血,则必然造成血乱逆上而为中风;不足,则血行迟滞,脑髓失于气血滋养,神机失用而生中风。血实者瘀血凝滞,脉道不利,则津血循行不畅,水液外渗为痰为饮,甚则化水为肿,致使脉络闭阻或络破血溢,体窍失主,而见半身不遂、口舌歪斜、神识昏蒙、舌强言謇等症。
   (三)病证结合,以证候为中心,建诊疗标准,开现代病证规范先河中风病救治过程涉及到预防、诊断、辨证论治、调摄护理、康复等多种环节,但首先的工作是明确诊断、判明证候属性。所以中医对中风病防治研究一直把证候学及诊断标准研究作为核心内容。
   王氏经多年临床研究,对中风病的证候学特征及治法方药做了比较深入系统的探讨。主张中风病的临床研究应以辨证论治为主体,重视辨证与辨病相结合,探讨证候演变规律,致力于病证诊疗的规范化研究,在治疗上着重研究辨证论治指导下的系列方药,重视预防和康复,理法方药自成体系。在对中风病证候学的研究上,王氏的指导思想是,要尊重探索中医学内在规律及证候内涵,辨证论治是中医学的灵魂和精髓,而证是辨证论治的中心环节和关键,着眼发展中医辨证论治体系,开展多学科、多层次、多途径的研究,注意发现与培养学科交叉的新生长点。
   从文献资料看,对中风病的诊断和治疗,国内学者多采用不同的分证方法进行辨证论治,这些方法虽各有所长,但不利于协作攻关进行大宗病例的前瞻性有对比的临床观察总结。多年来,王氏致力于中医病证规范化的研究,1986年,其主持制定了《中风病中医诊断、疗效评定标准》,提出了病名、病类及证类诊断标准和疗效判定标准。统一病名为中风病,将病期分为急性期、恢复期和后遗症期,将中风病分为九大证类:即风痰瘀血、痹阻脉络,肝阳暴亢、风火上扰,痰热腑实、风痰上扰,气虚血瘀,阴虚风动的中经络五证类;中脏腑四证类是风火上扰清窍、痰湿蒙塞心神、痰热内闭心窍、元气败脱致心神散乱。本项研究属中医病证诊疗规范化的研究,是一项学术建设的基础性工作,使中风病的临床研究向规范化、系统化、科学化迈进了一步,对临床各科常用病证的诊疗规范化研究起到了带头作用和示范作用,开中医病证规范研究之先河,为科研观察病例创造了条件,也为临床治疗、疗效评定、科研及学术交流、中药新药开发临床药理指导原则的制定奠定了基础,表明我国中风病诊断已进入一个新的水平。
   在中风病的临床研究中,理论上的一致性被辨证缺乏规范化而搞乱了。不同单位报告的病例,虽有统一的辨证分型的标准,也常出现很大的差异,因为同一患者会呈现大量的舌、脉、症,临床医生实践经验不同,极易出现对同一位患者,甲医生据某几个见症辨为血瘀,乙医生据另外几个见症辨为痰浊,这样就无法统一辨证也无法纵向观察病变的演变规律,无法在医疗单位或经治医师间进行对比,难以进一步发挥辨证论治的优越性。近年来,王氏又把计量医学的内容引入到中风病的证候诊断中,把中风分为风证、火热证、痰湿证、血瘀证、气虚证、阴虚阳亢证六个基本证候因素,用计量医学对证候的主要组成因素进行评分,根据攻关课题的设计要第五卷737求,在方法学上,以中医基础理论为指导,以症状学为主要观察指标,进行大样本、多中心、多学科的联合攻关,力求科研方法的先进、科学、客观。准确发现和探索中风病证候学的情况。研究中风病证候学的分布、组合、演变规律;深入认识中风病的病因病机,掌握中风病证候的复杂性、多样性,提高辨证论治的准确性,为完善提高《泰安标准》,建立第二代中风病证候诊断标准奠定基础。
   二、中风病临证与诊法、治法(一)症状学为临床研究之基础要素王氏强调,从症状学观察入手,探索疾病的演变规律,判断病势的善恶顺逆,以预测其转归,指导临床治疗是中风病临床研究的重要任务。
   1病名、病类诊断必以明察主症为基础:王氏认为脑脉痹阻或血溢脑脉之外引起的脑髓神机受损是中风病的证候特征。其主症为神昏、半身不遂、言语謇塞或不语、口舌歪斜、偏身麻木。次症见头痛、头晕、眩晕呕吐、二便失禁或不通、烦躁、抽搐、痰多、呃逆;舌象有舌强、舌歪、舌卷、舌质暗红有紫气、或红绛、有瘀斑;苔薄白、白腻、黄或黄腻;脉象多弦,或弦滑、弦细,或结,或代等。
   神昏初起即可见:轻者神思恍惚、迷蒙、嗜睡或昏睡,重者昏迷或昏愦。有的病人起病时神清,数日后渐见神昏;多数神昏病人常伴有谵妄、躁扰不宁等症状。
   半身不遂:轻者仅见肢体力弱或活动不利,重者则完全瘫痪。有单个肢体力弱或瘫痪,也有一侧肢体瘫痪不遂者;病人起病时即可完全瘫痪,也有起病时仅为力弱或不全瘫痪,而进展性加重,直至完全瘫痪不遂。急性期,病人半身不遂多见患肢松懈瘫软,少数或为肢体强痉拘急。后遗症期,多遗有患肢强痉挛缩,尤以手趾关节僵硬、屈身不利最为严重。
   口舌歪斜:多与半身不遂共见,伸舌时歪向瘫痪侧肢体,常伴流涎。
   言语謇涩或不语:轻者仅见言语迟缓不利,吐字不清,患者自觉舌体发僵;重者中风不语。
   部分患者在病发之前,常伴有一时性的言语不利,旋即恢复正常。
   本病发病前常有先兆症状,如素有眩晕、头痛、耳鸣,突然出现一过性言语不利或肢体麻木、视物昏花,甚则晕厥,一日内发作数次,或几日内多次复发。骤然内风旋动,痰火交炽发病者,急性期可出现呕血便血、壮热、喘促、顽固性呃逆,甚至厥而不复、瞳视或大或小,病情危笃,难以救治。
   2观察症状,以明辨病性与病情轻重:中风病为本虚标实,急性期多以标实证候为主。若素有头痛、眩晕等症,突然出现半身不遂,甚或神昏、抽搐、肢体强痉拘急,属内风动越;若病后咯痰较多或神昏而喉中痰鸣,舌苔白腻,属痰浊壅盛为患;若面红目赤、口干口苦,甚或项背身热、躁扰不宁、大便秘结、小便黄赤,则以邪热为主;若肢体松懈瘫软而舌质紫暗,说明阳气不足瘀阻较甚;若肢体瘫痪、手足肿胀、口角流涎、气短自汗,多属气虚;若兼有心烦少寐、口咽干燥、手足心热、舌红少苔,多属阴虚内热。
   另外,王氏临床尤其强调神志和瞳神的变化,并以此来辨病势顺逆。若起病即现昏愦无第五卷738知,多为实邪闭窍,病位深、病情重;若病人渐至神昏、瞳神变化,甚至呕吐、头痛、项强者,说明正气渐衰,邪气日盛,病情加重;若目不能瞬,或瞳神大小不等,或突见呃逆频频,或突然昏愦、四肢抽搐不已,或背腹骤然烁热而四肢发凉乃至手足厥逆,或见戴阳证及呕血证,均属病势逆转,难以挽救。
   3舌象与脉象:舌象和脉象的观察在中风病中,尤其是急性期,对判断其证候虚实寒热属性、预测病势转归、指导临床治疗具有重要作用。临床观察结果表明:舌下脉络青紫、瘀点、瘀斑、脉络迂张在中风病急性期呈现率很高,因此可提示舌下脉络的异常与中风病的急性发作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此证对于中风的预防与早期诊断,可望具有高于现行评定标准的临床价值。王氏认为中风病见舌质红绛无苔者必是阴液不足、内风动越之证,即使见于恢复期,此类患者也易复中。资料表明急证患者以舌质暗淡、暗红、苔黄或黄腻者为多见。
   从脉象上看,王氏认为,中风病急性期脉弦滑者多,且认为急性期偏瘫侧脉弦滑而大者,病虽重,若及时救治,预后尚好。反之其脉沉细、沉缓、沉缓又结代者则病多危重,预后不良。
   (二)辨病机临证思路清晰1发病:本病起病多急。在活动状态下发病,尤其是在用力不当或情绪激动时发病者,多突然昏仆或无昏仆而突发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舌强言謇、偏身麻木,多于短期内病情发展至严重程度。于安静或睡眠状态下发病者,多呈渐进性加重。部分病人发病前有头晕、头痛、手足麻木或无力、一时性言语不利、阵阵心悸等先兆症状。
   2抓住主诉,分析病位:突然昏仆、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舌歪斜、不语或言语謇塞,中风病位在脑髓血脉。临证时,一般根据有无神志障碍而分为中经络、中脏腑。神志清楚,以半身不遂等症为主者,属中经络,病位较浅,病情尚轻;以神识昏蒙为主者,属中脏腑,病位深,病情重。
   3确定病性:中风病的病性为本虚标实。以气阴两虚为本,以内风、痰浊、瘀血、邪热为标。急性期,多以标实证候为主。若素有头晕、眩晕等症,突然出现半身不遂,甚或神昏、抽搐、肢体强痉拘急,属内风动越;若病后咯痰较多,或神昏而喉中痰鸣、舌苔白腻,属痰浊壅盛为患;若面红目赤、口干口苦,甚或项强身热、躁扰不宁、大便秘结、小便黄赤,则以邪热为主;若肢体瘫痪而舌质紫暗,说明瘀血较甚。恢复期及后遗症期,多表现为气阴两虚、阳气虚衰,如肢体瘫痪、手足肿胀、口角流涎、气短自汗,多属气虚;若兼有畏寒肢冷,为阳气虚衰的表现;若心烦少寐、口干咽干、手足心热、舌红少苔,多属阴虚内热。
   病发于静息、睡眠中者,症状较轻,头痛、头晕多不显著,常为缺血性中风;而于活动、用力中起病者,症状多重,每伴有头痛、呕吐及瞳神改变,常为出血性中风。
   临床中尤其要注意辨察病人的“神”。如果起病时即现昏愦无知,多为实邪闭窍,病位较深,病情危重,需积极救治,法以祛邪开窍醒神为先。邪扰清窍,或痰浊瘀血蒙塞清窍者,神志时清时寐,是正邪交争的表现。如病人渐致神昏,瞳神变化,甚至呕吐、头痛、项强者,说明正气渐衰,邪气日甚病情加重。如神志转清,则正盛邪衰,机体逐渐恢复。
   4病势与病机转化:若初起时,仅见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舌强言謇、神志清醒,则清窍尚未被蒙塞,病情尚轻。如果病情进一步发展,渐至神昏、清窍不开、神昏日重,则病情危笃,甚则合并呕血、便血、厥脱等证,即难救治。
   第五卷739中风病的病机转化决定于内风、邪热、痰浊、瘀血等病邪与人体正气相争及其消长变化。
   急性期,邪气盛,脑脉痹阻或血溢于脑脉之外,清窍蒙塞,如果正气不衰,经过辨证论治,邪热清,内风熄,痰浊化,瘀血祛,神明逐渐恢复,半身不遂诸症亦可逐渐减轻。如平素体弱,正气先衰,或邪气过盛,气血逆乱,窍闭不开,脏腑功能紊乱,则正气耗伤,终至元气败脱,阴阳离绝。
   恢复期,虽然病邪大减,但正气亦已大伤,已无神昏窍闭,但由于正气虚衰,其半身不遂诸症仍然存在,尤其是年老体衰、肾精大伤、髓海空虚之人,每见呆、痴之症。
   中风病初起时,内热征象多不明显,但内风煽动,痰浊、瘀血内蕴,阳气郁积,多有化热趋势。内热既盛,一是邪热烁伤正气,二是能炼液为痰,三则化风迫血,从而加重气血逆乱上冲之势。这在中风病的病机转化中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三)治法多样,创通腑化痰大法,致力剂型改革,强化急诊观念纵观中风一病,是属本虚标实,上盛下虚的证候。在急性期虽有本虚的见症,而常以风阳、痰热、腑实、血瘀的“标实”症状较为突出;又因风痰浊邪蒙蔽心窍,壅塞清阳之腑,是下虚而上盛的症状比较明显。按中医急则治其标的原则,应先以祛邪为主,可用平熄肝风、清化痰热、活血通络、通腑泄热等治法。此时邪气亢盛,证候偏实而病程短暂,所以治无缓法,应迅速祛除病邪。当然在投以通腑泄热治疗的时候,又应想到本虚的一面。到恢复期以后,证候多由实转虚,是本虚标实而侧重在“本虚”,上盛下虚而侧重在“下虚”,其虚可见气虚与阴虚,但以气虚为多见。按缓则治其本的原则,应以扶正培本为主。因有半身不遂、偏身麻木症在,又可知血瘀、痰浊阻络的标实症在,故治疗方面最宜标本兼顾,而益气活血、育阴通络、滋阴潜阳、健脾化痰都是常用的治法。
   把中风分闭、脱证首见于李中梓。清代尤在泾的中风治疗八法中开关即为开窍法。中风神昏窍闭当以开窍法救急,这是共识,但如何开窍历代认识并未统一。有人主张芳香开窍,有主张豁痰开窍,有的认为勿需单用开窍药,应以活血化痰为主。现在安宫牛黄丸已成为治疗中风闭证的主要用药,并对其治疗中风的剂型改革、作用机理、给药途径等几个方面进行了探索,取得了较大进展。根据原安宫牛黄丸设计研制成功清开灵注射液,现已经广泛应用于中风病的临床治疗,并成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推荐的中风病急症必备用药。
   较早提出活血化瘀法治疗中风病的为朱丹溪,此后王清任力倡活血化瘀法。近十几年来,活血化瘀法在中风病治疗中已得到了普遍重视。但人们对中风病急性期,尤其是出血性中风,运用活血化瘀的认识还不尽相同。有人认为出血性中风急性期使用活血化瘀药会使病情加重或引起再出血,因此不主张运用活血化瘀药。80年代后期,活血化瘀法治疗急性出血性中风的临床研究逐渐增多,人们开始重新认识其安全性和有效性,并对其机理作了探讨。进入90年代,随着对出血性中风病机认识的不断深入,运用活血化瘀法治疗中风病特别是出血性中风有了很大的进展。王氏认为出血性中风急性期以瘀血为基本病理基础,以痰瘀热结、蒙蔽心神为基本病机,在治疗上应重在祛邪,采用破血行瘀、通经活络为主要治疗方法,取得了较好的临床疗效。特别是出血量在40ml以下属于中腑证者疗效更为明显,在促进颅内血肿吸收、促使神志醒转方面一般疗效优于西医治疗。
   王氏在多年的临床实践中,发现中风病急性期半数以上患者有大便不通、舌质红绛、舌苔黄腻、脉弦滑等临床症状,表现出一派痰热腑实证,且病情变化迅速,有向上向外之势,向上邪第五卷740犯清阳之府进一步加重脑窍的气血逆乱,而致神识昏蒙甚则昏愦;向外耗气伤阴致大汗淋漓,舌卷囊缩,病多不治。此外,腑气不通,胃气上逆,损伤胃络还可见呃逆、呕血、便血等坏证。王氏拟化痰通腑饮治疗,方用全瓜蒌、胆南星消痰热、利大肠、熄痰风;重用生大黄苦寒峻下、荡涤肠胃积滞;芒硝软坚散结、助通浊之力。给予化痰通腑治疗后,患者往往神志转清,瘫肢好转,腻苔渐化,病情大有转危为安之势,降低了死亡率和致残率,发展了中风病的病机学说,完善了中风病的治疗方法。
   最先把通腑化痰法应用于中风病的首推金元时代张元素所创立的三化汤,其后刘河间也提出中风“内有便溺之阻格者”可用三化汤以及大承气汤调胃承气汤治疗。明代王肯堂复拟三一承气汤治疗中风便秘、牙关紧闭、浆粥不入者。清·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中说,“中风若二便不秘,邪之中犹浅”,以大便是否秘结来判断病邪的深浅。
   中风病急性期,虽本虚标实,但以实邪大壅大塞为主,通腑清下最宜。一者可借通降阳明胃腑之势,令“气复反”;二者可借泻下之力,引血热下行,以缓解在上之“血菀”;三者借硝、黄泻下之力推陈致新,使邪毒有出路;气血逆乱是中风病发病的主要病机,所以在中风病急性期的治疗中,及时通腑降气、畅利中焦、调理气机升降,使之趋于正常,对病情的发展、转归至关重要。
   关于通腑法的作用范围,无论是中经络抑或中脏腑,出血性还是缺血性,只要不是极虚欲脱,在急性期都可用通下法,且下之宜早不宜迟。若有腹胀、便秘、舌红、苔黄、脉实则更是必用之征。王氏指出通腑与通便有不同的意义,采用开塞露清洁灌肠虽然可以通便,但没有明显的治疗作用。他还指出,服至大便泻,腑气通为度,不宜过量,同时还需根据正气之盛衰、病机之兼夹,灵活配伍扶正、化痰、平肝、活血等法。在给药途径上,仍以口服或鼻饲疗效较好,肠道直接给药、保留灌肠也有疗效,但效果不如口服或鼻饲。
   自王氏创通腑化痰法治疗中风病后,这方面的报道逐渐增多,作为中风病急性期的一大治疗法则被广泛推广使用,成为近十年来中风治则治法的一大鲜明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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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证特色
   一、中风病证治(一)肝阳暴亢、风火上扰证临床表现: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言语謇涩或不语,感觉减退或消失,头晕目眩,发病突然,面红目赤,心烦易怒,口苦咽干,肢体强急,痰多而粘,舌红或红绛,苔薄黄,脉弦有力。
   病机分析:由于肝肾阴虚、肝阳偏亢,阴阳失去相对平衡,形成了上盛下虚的病理状态,所以平素常出现头晕头痛、耳鸣眼花、少眠多梦、腰腿酸软等症,有些则表现为面部烘热、心中烦躁、易怒、走路脚步不稳等,若遇诱因触动既可使肝阳暴涨内风动越,又风盛化火,构成风火上扰清窍,横窜经络之势。因肝属厥阴风木之脏,体阴而用阳;肾藏精,主骨生髓通于脑;若肝肾第五卷741阴虚,阴不制阳则肝阳妄亢而生风,风为阳邪,逢刚暴躁怒等情志骤变相激之时,必致肝风旋转动越。另一方面,肝主疏泄,最喜条达,若郁怒忧思,演致气郁不畅、郁而化火、风火相煽、上扰清窍,自然可见眩晕头痛、面红目赤、口苦咽干、心烦易怒等症。如邪热充斥三焦,还可见尿赤便干。风火内窜经络,气血逆乱,可见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舌强言謇或不语、偏身麻木等症。
   舌质红或红绛是阴液不足的表现,舌苔薄黄可知风阳化热,脉弦有力则为肝风内盛的象征。
   转归:本证一般无神志障碍而以半身不遂为主,常在起病后1周内变化较多。若调治得当,肝风得熄,肝火得清,病情很快趋向平稳,约在2周以后进入恢复期,此类证候预后较好。
   若逢重症虽用平肝泻火、熄风通络药物治疗,内风动越仍然不能平复,则1周以内病势逐渐恶化,半身不遂加重,甚而出现神思恍惚、神识迷蒙等症。应该特别强调本证急性期的病人必须避免七情六欲所伤,否则因精神刺激,由情志火激即可发生复中。据王氏经验,急性期在发生复中以前先以舌象的变化最为突出,舌质红绛,舌苔逐渐剥脱,甚至舌面光净无苔,这是阴虚加重、胃气虚衰的表现,脉当弦细而数,此时发生复中的危险性很大。治疗方面应改用大剂滋阴潜阳的药物,杜绝内风煽动之源,预防复中,促进病势向顺境发展。
   治法:平肝泻火通络。阳亢者,宜平宜降;火热者,当涤当清。临床要合理应用金石、介类等重镇降逆之品。
   方药运用:用清开灵注射液40ml加入5%的葡萄糖注射液250ml中静脉点滴,每日1~2次,10~14天为1疗程。方药选用天麻钩藤饮、镇肝熄风汤加减。基本方为:明天麻、钩藤、夏枯草丹皮赤芍、怀牛膝珍珠母。方中钩藤、菊花、夏枯草平肝潜阳熄风,丹皮、赤芍凉血散瘀通络,川牛膝引血下行,黄芩、山栀子、夏枯草清肝泻火。头痛头晕者,加菊花、桑叶;便干、便秘者加生大黄。本证风痰火亢,治疗时除选用天麻、钩藤等平肝药外,重镇降逆之石决明必不可少;风阳之邪上逆,血亦随气上升,故当配合川牛膝以引血下行,黄芩、山栀子、夏枯草以清肝泻火。一般可根据病情调整其用量,于急性期可每日1剂,分2次服,或每日2剂分4次服用。
   本证治疗一般拟用平肝泄火为先,继以祛瘀通络,最后应用滋阴活血。如后期见有气阴不足血络瘀阻,还应加入太子参、生山药等益气健脾药物。对有可能发生复中的病人,可选《温病条辨》增液汤加味,药用生地30克、玄参15克、麦冬15克、败板10克、阿胶12克、丹参15克、赤芍10克、鸡血藤30克。水煎服。如经治疗阴虚症状有好转,红绛舌逐渐淡红,舌面生出薄白苔,则病有转机,是已达到预防复中的疗效。
   本证急性期可以配用牛黄清心丸,具有清心安神、化痰熄风的作用。
   (二)痰热内闭清窍者临床症状:神昏或昏愦,半身不遂,起病骤急,鼻鼾痰鸣,肢体强痉拘急、项强身热,躁扰不宁,甚则手足厥冷,频繁抽搐,偶见呕血,舌质红绛,舌苔褐黄而干,脉弦滑数。
   病机分析:本证属阳闭证,缘痰火壅盛,邪闭脑窍而致昏迷。本证神昏、半身不遂,起病骤急、多在顷刻之间发生,这是因为暴怒等情志刺激可使肝阳暴涨、阳引风动,致气血奔并上窜,气血俱浮上壅,干扰神明之府而发病。至于半身不遂而肢体强痉拘急、项强是由痰火亢盛、内风横窜、肝肾阴液耗伤、筋脉失于濡养而成,身热、面红、躁扰不宁、气粗、口噤、便秘等症均属风火痰热阳邪内闭的表现。若见昏愦,系由脏腑功能衰竭、气血逆乱、阴阳离绝而成。如见手足厥冷、频繁抽搐、呃逆、呕血,属变证,总由正气暴衰、病邪猖獗而致。舌质红绛、舌苔黄褐干腻第五卷742是阴液大伤、痰热内盛的表现。脉弦滑数皆由痰热使然。
   转归:此类阳闭证,如积极救治,神志逐渐清醒者尚可脱离险境,但半身不遂的治疗效果常不满意,致残率较高。如果神昏日久,或因正不胜邪,或因治疗不及时不恰当,因内闭的风火痰热病邪消烁阴液耗损正气,则可转变成脱证,这是病势逆转的表现。还有部分病例可以出现变证,继发于阳闭之后的变证概括有四:一是在口噤不开饮食不进的情况下出现呃逆频频的症状,这是由于风火痰热消耗正气,因胃气败伤而形成。二是阳闭神昏数日之后,骤然背腹烁热而四肢手足厥冷。三是阳闭神昏不遂之时还兼有频繁的抽搐。四是阳闭数日之后出现呕血、便血的症状,这是由于邪热猖獗、肝胃之火烁迫血络所致。上述变证,在中风中出现多预后不佳。
   治法:清热化痰,祛瘀开窍。
   方药运用:常用方:清开灵注射液40ml加入15%葡萄糖注射液500ml中静脉滴注,每日2次。安宫牛黄丸1~2丸,6~8小时灌服或鼻饲1次。方选羊角汤加减。基本方为:羚羊角、珍珠母、钩藤、竹茹天竺黄、石菖蒲远志、夏枯草、丹皮。方中羚羊角、珍珠母、钩藤平肝潜阳、熄风镇痉,竹茹、天竺黄清化痰热,石菖蒲、远志化痰开窍,夏枯草、丹皮清肝凉血。加减:痰多者,加竹沥、胆南星;热甚者,加黄芩、山栀;神昏重者,加郁金。临证参考:本证以邪热、痰浊、瘀血等邪实为主,故以祛邪为先。病情重者,多需采用综合措施积极抢救。病人窍闭神昏、口噤不开者,口服汤剂困难,则需用静脉滴注、鼻饲、灌肠等多途径给药救治。
   (三)风痰瘀阻证临床表现: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言语謇涩或不语,感觉减退或消失,头晕目眩,痰多而粘,舌质暗淡,舌苔薄白或白腻,脉弦滑。
   病机分析:中年以后,阴虚则内风易动,气虚则痰湿内生,风痰相搏,进而壅滞经脉,致使血行不畅而生血瘀,此属风痰瘀血痹阻脉络发为中风。头晕目眩之症,可于未发之前即有,发病之后加重,但也有不少患者,病发后以半身不遂为主,自觉症状很少,舌质暗淡、有紫气,是血瘀之象。舌苔如见白腻为内蕴痰湿,脉弦为肝阳亢肝风动的表现,脉弦滑为中风病常见的脉象。
   转归:本证是急性期最为常见的证候,以标实证为突出,若及时调治,祛除风痰,活血通络,1~2周以后即可进入恢复期,这部分病人至恢复期其证候多向气虚血瘀转化,一般预后较好。
   也有部分病人,因气虚而痰涎壅盛,先是中焦蕴痰郁阻化热,致使气机升降失常、胃肠积滞不行、腑气不通,并且影响气血运行布达,进而邪热充斥三焦,若痰热与内风结合,势必上窜清窍干扰神明,此时不仅半身不遂加重,还可出现神识昏蒙,演致痰热腑实。另有少数病人,风阳偏盛,病后眩晕加重,舌质转红,脉细弦而数,进而可出现心烦失眠、手足心热、肢体抖动抽搐,演变为阴虚风动证,此类患者时有复中之虑。
   治法:活血祛瘀,化痰通络。痰浊瘀血为中风病的常见致病原因,只有祛除痰瘀之邪,才能使经脉得以疏通。临证时尚需分辨痰瘀之邪的轻重程度,或侧重于化痰,或侧重于祛瘀,或二者兼顾。
   方药运用:常用方:化痰通络汤:法半夏茯苓、天竺黄、胆南星、明天麻、紫丹参、香附、酒大黄。方中半夏、茯苓健脾化湿,胆南星、天竺黄清化痰热,天麻平肝熄风,香附舒肝理气、调畅气机以助脾化湿,又配以丹参活血化瘀,大黄通腑泻热,以防腑实形成。方中香附,取其理气调血第五卷743又兼可化痰,以理气行气,使气机输转畅达,则能祛除痰浊、瘀血等留滞之邪。此一味香附配合半夏、天麻、丹参等药,确能增强化痰、熄风、通络之力,以促进半身不遂等症的恢复,提高了治疗效果。应用大黄是因本证由痰瘀阻滞经脉,易于化热入里,进而出现痰热腑实征象。酌用酒大黄,有痰热积滞阻于胃肠者,可以泻浊清热,若尚无积滞浊痰,此用大黄少量可使腑气畅达,亦能避免痰瘀化热入里加重病情,此属中医治未病思想的具体体现。若半身不遂重者可加天仙藤伸筋草鸡血藤以增强活血通络之力;若言语謇涩明显者可酌加菖蒲、玉蝴蝶;痰多质粘者加浙贝母、天竺黄、黄芩等;瘀血重、舌质紫暗或有瘀斑者,加仁、红花、赤芍以活血祛瘀;舌苔黄腻、烦躁不安等有热象者,加黄芩、山栀以清热泻火;头痛、眩晕者,加菊花、夏枯草以平肝泻火。
   临证应参考症、舌、脉以分辨内风、痰浊、瘀血的轻重程度,决定平肝熄风、化痰通络、活血化瘀等药物的使用,一般以化痰、活血化瘀为主。风痰互结,瘀血阻滞,日久易从阳化热,故临证时用药不宜过于燥烈,以免助热生火。如病久体虚者,又当佐以扶正之品。
   (四)痰热腑实证临床表现: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言语謇涩或不语,感觉减退或消失,头痛目眩,咯痰或痰多,腹胀便干便秘,舌质暗红,苔黄腻,脉弦滑或偏瘫侧弦滑而大。
   病机分析:本证虽以突然半身不遂为主症,但兼证、舌苔、脉象对判别证候的属性极为重要。根据舌、脉症状进行辨证分析,当属痰热腑实证。推其病因病理,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素有血瘀又蕴痰湿、气血不足的病人,遇情志劳累等诱因使气机逆乱于心胸,进而痰湿郁积中焦而化热,痰热阻滞、升降失职渐致腑气不通;另一种由于肝阳素盛又兼平时饮食不节,嗜酒过度或劳倦内伤致使脾失健运、聚湿生痰、痰郁化热,此是内蓄痰热的病人,遇到情志火极,内风动越之时,则出现内风夹痰夹火窜扰经脉,痰热阻滞既可使胃肠气机不能顺降而成腑实,进而又可以影响气血的运行布达。总之无论是由血瘀而致气滞痰阻,还是痰热导致气滞血瘀,皆是风夹痰浊、瘀血窜扰经络而引起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舌歪斜。又因痰热夹滞阻滞中焦,使传导功能失职,升清降浊受阻,导致腑气不通而便干便秘。再者脾运力薄清阳不升则可发生头晕、眩晕,并见痰多等症。如风痰阻于舌本,气血凝涩,脉络不畅则造成言语謇涩。舌苔黄、黄腻、脉弦滑均属痰热,脉大为病进,偏瘫侧脉弦滑而大,说明偏瘫由痰湿阻络,正邪交争而成。
   治法:化痰通腑。
   方药运用:常用方:化痰通腑饮加减。基本方为:生大黄、芒硝、瓜蒌、胆南星、丹参、天竺黄。方中生大黄、芒硝荡涤肠胃、通腑泻热,瓜蒌、胆南星、天竺黄清热化痰,丹参活血通络。热象明显者,加山栀子、黄芩,年老体弱津亏者,加生地黄、麦冬、玄参。
   临证参考:正确掌握运用通下法是治疗本证的关键。针对本证腑气不通而采用化痰通腑法,一可通畅腑气、祛瘀通络、敷布气血,使半身不遂等症进一步好转;二可清除阻滞于胃肠的痰热积滞,使浊邪不得上扰神明、气血逆乱得以纠正,达到防闭入脱之目的;三可急下存阴,以防阴竭于内,阳脱于外。掌握通下的时机,也是很重要的。一般认为,腑气不通即可使用本法治疗,不必等到痰热腑实已成,痞、满、燥、实、坚诸症悉备才用。舌苔黄腻、脉弦滑、便秘是本证的三大主要特征。硝黄剂量一般以10~15克为宜,以大便通泻、涤除痰热积滞为度,不宜过量,待腑气得通,再改用其他治疗方法。大便得以通泻之后,痰热证在,并有血络瘀阻,故应清第五卷744化痰热活络,药用全瓜蒌、胆南星、丹参、赤芍、鸡血藤等。如因痰热阻滞再次出现腑实证者,可再次给予通腑泄热之剂,腑气通后再拟清化痰热活络;若头晕者可加钩藤、菊花、珍珠母。如果舌质转红而烦躁不安,甚至彻夜不眠者,属痰热内蕴而阴液内耗,此时治疗最难,可以适当加入鲜生地沙参、麦冬、玄参等育阴药,但不宜过多,恐有碍于涤除痰热。临床见痰热渐化之后转为气虚血瘀证者最多,然而在痰热刚刚化净的时候,虽有气虚见症,益气药物应以甘平或甘微温之品最适宜,药如太子参、茯苓、生山药、白扁豆等,注意避免过分甘温壅滞气机的药物。至恢复期纯属虚证而无热象者,可以考虑黄芪党参等药的使用,可选用补阳还五汤加减,再者,本证总以半身不遂为主症,其症必由邪扰脉络,血瘀不行而成,因此本证治疗也应重视活血化瘀治法的应用,在具体运用方面应注意以下几点:一是早期血瘀必兼气滞,或气滞而导致血瘀者,此时应在活血药物中加入香附、郁金等理气行气的药物。二是病久常有气虚兼证。属于气虚血瘀者,应加入黄芪、党参、太子参等补气药,是补气可以推动血行。
   (五)气虚血瘀证临床表现: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言语謇涩或不语,感觉减退或消失,面色白光白,口流涎,心悸,气短乏力,手足肿胀,自汗出,舌质暗淡,舌苔白腻或有齿痕,脉沉细。
   病机分析:本证所见气短、乏力、自汗出,通常被称为气虚的三大主症。面色白光白是中气不足不能荣华于颜面的表现。口流涎一症,既因脾虚湿盛,又有气弱唇缓的缘故。心悸为心气虚。便溏为脾气虚。至于手足肿胀多在中风病2周以后出现,此因气虚血阻,手足筋脉、肌肤失于气血的温煦、濡养而成。舌质暗淡为气虚血瘀之象,脉沉为阳不足。
   本证多见于恢复期,尤其是风痰瘀血痹阻脉络证患者经调治转化为气虚血瘀证而进入恢复期,此类患者的治疗除服用益气活血方药外,应配合针灸、推拿疗法和加强肢体功能锻炼,目的是促进偏瘫的恢复。
   治法:益气活血。
   方药运用:常用方:补阳还五汤加减。基本方为:炙黄芪、红花、川芎桃仁当归、赤芍、地龙。方中炙黄芪补气为主药,配合当归、川芎、桃仁、红花、赤芍活血化瘀,地龙通络,全方共奏益气活血之功。气虚明显者,加党参、太子参;言语不利者,加远志、石菖蒲、郁金以祛痰利窍;心悸喘息者,加桂枝、炙甘草;肢体麻木者,加木瓜、伸筋草、防己以舒筋通络,肢体瘫软无力者,加川断桑寄生杜仲、牛膝;小便失禁者,加桑螵硝、益智仁;血瘀重者,加莪术水蛭等破血通络之品。
   临证参考:本证多见于恢复期和后遗症期。根据气虚的程度决定黄芪的用量,一般用量在15~45克,重者可用至75克。如急性期仅有气短乏力之症,而血瘀络阻突出,且有血瘀化热的趋势,暂不宜重用黄芪,可改用太子参、生山药、茯苓等甘平益气之品。
   二、中风病变证的治疗(一)呃逆呃逆可见于中风病中脏腑急性期,也可见于中经络重证向中脏腑转化的过程中,所以此类第五卷745呃逆患者多处于神识迷蒙或昏迷的状态,呃声急促而不连续,甚至床动身摇,因呃逆不能进饮食,痛苦极大。还可兼见大便秘结或大便自遗。论其病因多在大病之初,血气奔并于上,骤然升降逆乱,风火痰热损伤胃气胃阴,缘胃之气阴受创致逆气上冲而生呃逆。此属重证,随病势恶化还能导致胃气败绝。还有升降失常之后,痰热壅阻胃肠可发生腑实。胃气难以顺降则折返上越演致频繁呃逆。另外中脏腑之痰湿蒙塞心神证与元气败脱、心神散乱证,病必及肾,由肾气失于摄纳,引动冲气上乘,协胃气动膈而生呃逆之证。综观呃逆轻重差别极为明显,出现于中风中脏腑急性期的呃逆,绝不同于一般,多为病势危笃或向危重转化的一种表现,是属土败胃绝之险象,其病预后较差,若能及时恰当救治,或能转危为安。应该指出,发生于恢复期的呃逆,或虽在急性期,在病情逐步好转时发生的呃逆,其治疗较易而预后较好,两者需要分清。
   1胃气胃阴两伤临床表现:呃声短促不连续,唇燥舌干,神昏烦躁,大便干结而难,舌质红或红绛,苔黄燥或少苔,脉细弦数。
   治法:益气养阴,和胃止呃。
   方药:方选人参粳米汤,药用西洋参益气为主,其性不燥而能和阴;粳米者,取上等大米性润,益气阴而能和胃。
   参考处方:西洋参6克,上大米30克,先煮西洋参取100ml,再煮大米取米汤400ml,兑匀成500ml,分2~4次鼻饲或灌服,每日1剂。
   本证多见于中风病急性期,是阳闭证的并发证候,应在平肝清肝、熄风化痰、凉血开窍治疗阳闭的同时,配以益气养阴,和胃止呕,如胃气得以顺降,一般呃逆较易得到控制。
   2痰热腑实,浊气不降临床表现:呃声洪亮有力,口臭烦躁,甚至神昏谵语,便秘尿赤,腹胀,舌红苔黄燥起芒刺,脉滑数或弦滑而大。
   治法:通腑泻热,和胃止呕。
   方药:方选大承气汤加味。药用生大黄苦寒直折涤荡痰热积滞又能降气凉血,配芒硝咸寒软坚通泻燥结之粪便,厚朴枳实行气散结并助黄、硝加速痰热积滞的排除,加入沉香粉可以降气和胃。
   参考处方:生大黄15克、芒硝10克(分冲)、厚朴10克、枳实10克、沉香粉2克(分冲),水煎取150ml,分2~3次鼻饲或灌服。
   本证多见于阳闭重证属痰热内闭心窍者,若与承气可望呃逆能止,腑气畅通则中风病情也相机好转。若进1剂不效者,缘中风病主要在肝,风痰火邪郁阻则枢机不利,似属少阳阳明合病,可考虑给大柴胡汤加减治疗,药用柴胡、白芍疏肝养肝,黄芩、半夏苦辛通降,大黄、枳实泄热通腑而降浊止呕。若呃逆3日不得缓解,又见手足蠕动,肢凉自汗,气血大虚,则应用黄龙汤加味,药用大黄、芒硝、枳实、厚朴通腑泻热,西洋参益气和阴,当归、玄参养血滋阴而能润燥通便,复以甘草和中。
   还有极少数病例见厥阴寒湿冲气呈胃证,表现呃声细长,脉沉弦或沉微。此属阴闭或脱证的并发证候。治疗方面除针对中风阴闭或脱证而外,可选用黑锡丹以温肾阳,除寒湿,降逆气,每次用6~9克以白开水化开调匀鼻饲,每日2次,或许可以止呃,尚有转危为安的可能,一般预后不良。
   第五卷746(二)厥逆厥逆见于中风病急性期,因血之与气并走于上,或肝阳妄亢,阳化风动,直冲犯脑所致,表现为大厥、薄厥等。或由病情危重,阴阳离绝表现为胸腹烁热而四肢逆冷,伴麻木、疼痛等症。
   厥逆变证总因阴阳气血不相顺接所致,治疗当以和调阴阳为要务,以冀厥去正复。
   1肝阳协血气直冲犯脑临床表现:神昏、躁扰不宁,面潮红或青紫,四肢厥冷,舌红苔黄,脉弦细数。
   治法:镇肝平肝,醒神宣窍。
   方药:可选用镇肝熄风汤加减。此方系出自张锡纯所著《医学衷中参西录》一书,书载:“镇肝熄风汤重用牛膝引血下行,此为治标之主药。而复深究病之本源,用龙骨牡蛎、龟板、芍药以熄风镇肝,赭石以降胃降冲,玄参、天冬以清肝气。肺中清肃之气下行,自能镇制肝木……川楝子善引肝气下达,又能折其反乘之力。”其方当投羚羊角粉平肝解热熄风,再加菖蒲、郁金以运通窍络。
   参考处方:羚羊角粉2克(分冲)、生龙骨15克(先煎)、生牡蛎15克(先煎)、败龟板10克、白芍10克、生赭石30克(先煎)、川牛膝24克、玄参10克、天冬10克、川楝子10克、菖蒲6克、广郁金10克。水煎取150ml,分2~3次鼻饲。
   本证见于急性期,病发顷刻之间。多是阳闭重证的并发证候,其治疗与中风阳闭证的治法方药一致,若能启闭除热,神志转清则厥逆自复。反之神昏、昏愦持续周余,则风火痰瘀邪实猖獗,导致里热炽盛,热深厥深,厥深加重,多预后不良。
   2热深厥深,阴阳离绝临床表现:起于痰热内闭心窍,持续三五日病情有增无减,进而昏愦,胸腹烁热,四肢厥冷,手足爪甲青紫,病势如再恶化则周身湿冷,目珠固定,脉沉微欲绝。
   治法:交通阴阳,回阳救逆。
   方药:热深厥深急予羚羊钩藤汤加减,送服或鼻饲安宫牛黄丸、局方至宝丹,此与痰热内蒙心窍证的治疗相同。进而周身湿冷、阴阳离绝之时,方选白通加猪胆汁汤以附子、干回阳救逆为主,反佐以猪胆汁咸寒苦降之品,取“甚者从之”之意。
   参考处方:附片9克、干姜9克、桂枝6克、猪胆汁15克(分兑),水煎取100ml,兑入猪胆汁混匀,分两次鼻饲。
   热深厥深是里虚蓄痰热邪盛而内闭,阻遏阳气而成,如投以重剂泻大热、祛胶痰,尚有转危为安的希望。若阴阳格拒有离绝之象,虽应投药抢救但存活者极少。
   还有一种因阳气不足,温煦力薄,而见四肢逆冷伴麻木疼痛,舌质暗淡,苔薄白或白腻,脉沉细或沉弦等症,此多见于中风病恢复期,属中经证,治用温阳通络,可以选用当归四逆汤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减,一般预后较好。
   (三)吐血、呕血吐血、呕血为中风急危重症之一,常见于临终前患者,由阴阳离绝,阳气大衰失于固摄,血随气逆而成。也有见于肝阳妄亢,风阳内动协胃气冲逆之时,此与呃逆并见。
   阴阳离绝,阳气暴衰固摄无权,表现为骤然呕吐大量暗咖啡色血液,旋即昏愦,目珠固定或第五卷747上翻,或斜视,舌卷囊缩,口唇爪甲青紫,四肢厥冷,面色晦暗,脉由洪大滑数转为沉细或沉微欲绝。本证因呕血是以下药无门。抢救多需参附注射液参麦注射液等静脉滴注。但病势凶险,常来不及救治,数分钟内病人即呼吸心跳停止,不幸死于中风病。即使积极争取时间采用中西医综合抢救措施,密切观察病情,全力抢救,目前也极难取得成功。
   肝阳妄亢,协胃气冲逆,临床表现为吐出暗咖啡色血或鲜血,每次50~200ml。神识迷蒙或昏迷,面红目赤,烦躁不安,便干尿赤,舌质红苔薄黄,或少苔、无苔,脉细弦数。治法为凉血止血为先,继而平肝潜阳。方选犀角地黄汤加减,药用水牛角凉血清热以止血,辅以生地增强凉血清热之力,其性甘寒兼能育阴。配用赤芍、丹皮既可凉血清热又能活血散瘀,全方共奏凉血止血之功。参考处方为水牛角30克、生地30克、赤芍15克、丹皮9克,水煎取150ml,分2~3次鼻饲或灌服。还可用血宁冲剂,其处方由大黄、黄连、黄芩等药组成,应急止血,需用6克以白开水调匀鼻饲或灌服。若吐血可止,可给天麻钩藤饮加减治疗,以平肝潜阳熄风,防再次出血。
   (四)抽搐部分中风患者在急性期神昏、昏愦时,出现肢体强痉抽搐,此属变证,病势危重,必须积极救治,否则有伤性命之虞。此类抽搐多由风火痰瘀邪盛,肝阳妄亢生风,内风旋动而成。可兼见躁扰不宁,面红目赤,舌质红、红绛或暗红,脉弦滑而大。治疗应先用加味止痉散,由全蝎蜈蚣、珍珠组成,每次3克用白开水调匀鼻饲。而后应用清开灵注射液40ml,兑入5%或10%葡萄糖溶液250~500ml中静脉滴注,同时给予丹参注射液40ml,兑入5%或10%葡萄糖溶液250~500ml中静脉点滴,以清热化痰、凉血解痉、宣开清窍。若抽搐可止,则改用天麻钩藤饮或镇肝熄风汤加减,预防再次发作,发时面唇青暗晦滞,脉微欲绝则应采用中西医综合措施抢救,或许能够转危为安。
   (五)戴阳戴阳是中风病最危险的变证,它见于急性期脱证的临终阶段。王氏通过临床总结发现戴阳以元气败脱、心神散乱证为最多见,患者昏迷,无论此脱证是阳闭或阴闭转变而来,斯时已呈现出四肢冰凉、周身湿冷、手撒遗尿、脉沉微沉细等阳气大衰、阴寒内盛的症象,多于上午9时至午后1时之间,突然发现患者颜面潮红可延伸至头部也潮红,其两颊泛红颜色稍浓,但触摸面颊不热,四肢厥冷如故,脉沉微欲绝,由此可知上假热与下真寒并见,其上假热由虚阳浮越而成,下真寒乃命门火衰之故,此戴阳证的基本病机是邪盛正虚,阴阳格拒,论其治疗原则则当以调和阴阳,扶正祛邪,但病势凶险,顷刻之间即被夺去生命。据王氏观察,从见戴阳证至呼吸循环衰竭进入临床死亡,仅有十几分钟,最多不超过半小时,因此常常来不及抢救,即便积极采取中西医综合抢救措施,也未有能够转危为安的病例。
   第五卷748三、中风痴呆论治(一)病证名及病象有关痴呆,《左传》有“不慧,盖世所谓白痴”的描述。《灵枢·天年》“六十岁,心气始衰,苦忧悲,血气懈惰,故好卧。……八十岁,肺气衰,魄离,故言善误。”汉代《华佗神医秘传》则正式称其为“痴呆”,而《医学正传》则描绘成“神脱而目瞪如愚痴”,晋代王叔和《脉经》载“二手脉浮之俱有阳、沉之俱有阴,阴阳皆实盛者,此为冲督之脉也,冲督用事,则十二经不复朝于寸口,其人皆苦恍惚狂痴”,从脉象上论及本病。《针灸甲乙经》有“呆痴”、《临证指南医案》有“神呆”等命名。《辨证录》则立“呆病门”予以专论,对其病因病机分析甚详:“大约其始也,起于肝气之郁;其终也,由于胃气之衰。肝郁则木克土,而痰不能化,胃衰则土不制水而痰不能消,于是痰积于胸中,盘踞于心外,使神明不清,而成呆病矣。”并提出主要治法是“开郁逐痰,健胃通气”,立方有洗心汤、转呆丹,对临床治疗有一定参考价值。明代张景岳立有“癫狂痴呆”专论,对其病因病机、病证特点、治疗预后诸方面均做了较详细的论述,指出“痴呆证,凡平素无痰而或以郁结,或以不遂,或以思虑,或以疑惑,或以惊恐而渐致痴呆,言辞颠倒,举动不经,或多汗,或善愁,其证则千奇万怪,无所不至,脉必或弦或数,或大或小,变易不常。此其逆气在心,或肝胆二经气有不清而然,但察其形体强壮,饮食不减,别无虚脱等证……最稳最妙。然此证有可愈者,有不可愈者,亦在乎胃气元气之强弱,待时而复,非可急也。凡此诸证,若以大惊卒恐,一时偶伤心胆,而致失神昏乱者,此当以速扶正气为主,宜七福饮或大补元煎主之”。从此,澄清了过去含混不清的认识,痴呆脱离了癫狂门。
   在病象的描述上,《针灸大成》曰“心性痴呆,悲泣不已”,《景岳全书》谓“呆痴之证……言辞颠倒,举动不经,或多汗,或善愁,其证则千奇百怪,无所不至”。《辨证录》则描述更加详细:“人有呆病,终日闭门独居、口中喃喃,多不可解”或“终日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忽笑忽歌,忽愁忽哭。与之美馔则不受,与之粪秽则无辞,与之衣不服,与之草木之叶则反喜。”由此可见,传统中医学所指的痴呆除呆傻愚笨外,大多均有人格障碍,甚至完全丧失自知力。与目前所见继发于中风后的痴呆在临床表现上有所不同,后期直至晚期其人格及自知力尚好。继发于中风之后的智能障碍古医籍中尚无与之相对应的病证名,仅偶作为中风兼症简单描述。如《临证指南医案》谓:“中风……初起神呆,遗尿,老人厥中显然”;《杂病源流犀烛》则在治年老神衰而善忘的加减固本丸后,附有“此方兼治中风后善忘”。
   中风痴呆除常见的中风症状外,心理特征方面的表现较为显著。通过临床观察大都伴有不同程度的神经衰弱,其中以头晕及睡眠障碍最为明显;另有部分患者伴有情感障碍,有抑郁、焦虑、强哭强笑等;全部患者均有不同程度的智能障碍,主要表现在记忆力、计算力的减退。但中风痴呆虽伴有各种精神、情感及智能障碍,则多无人格的崩溃,这种人格保持良好而与智力损害不相平行,是中风痴呆的心理特征之一。
   中风痴呆发病前常有中风病史或有一过性眩晕、黑蒙、肢体麻木等中风先兆病史,或本次发病呈卒中样发病,病情逐渐加重或呈阶梯样加重,可伴有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舌歪斜等中第五卷749风症状。以神思迟钝、自知力差、理解多误、定向不能、计算力差、遇事善忘为主症,兼有行动迟缓,兴趣减退,抑郁寡语,或烦乱多语,强哭强笑,二便失禁等。头颅CT检查脑实质多有多发梗塞灶或血肿。
   (二)中风痴呆的病因病机中风痴呆继发于中风之后,好发于中老年人,“年过四旬,气阴自半”。中老年人,精气渐亏,临床多见有不同程度的气虚和肾精不足,这正是“中风痴呆”和“中风”发病的共同体质因素。
   人的精神、思维、记忆及聪明智慧等与脑密切相关。脑神的物质基础是脑髓,而脑髓乃肾精所生,为精髓之所汇。精盈脑健才能生精神、强志意、利耳目。中老年人由于精气虚衰,使人体内环境失调,终致风、火、痰相互为患,上扰而瘀塞脑络,损伤脑髓;脑络瘀阻,则气血精气难以上输充养脑髓,使脑之清窍不清,元神失聪而灵机记性皆失,出现神思迟钝、遇事善忘等智能减退症状。
   中风痴呆的病位主要在脑,涉及肝、肾、心、脾;其病理性质为本虚标实;以精气亏虚为本,风、火、痰、瘀为标;终致脑瘀塞,髓海失养,灵机失用。
   王氏认为,人至老年,髓海渐虚,脏腑功能渐衰,髓减则脑消,脏衰则虚气瘀滞,痰浊瘀血内生,孙络、浮络不通,损及心脑,涉及肝脾肾诸脏,致使心神失聪、神机失用、记忆匮乏,发生呆傻愚钝的智能障碍疾病。该病位在心脑,肾虚精亏是痴呆的主要病理基础,脾肾两虚,痰瘀阻窍和肝肾两虚、痰瘀阻窍是最常见的两种证候。所以该病属本虚标实,治疗时,应标本兼顾,以补虚不忘调气化痰活血、祛邪不忘益精养血补气为原则,采用扶正降浊醒神为大法。
   (三)辨证论治中风痴呆病性本虚标实,临床以虚实夹杂证多见。治疗以补虚泻实为大法。由于中风痴呆在病机上存在因虚致实,由实更虚,虚实错杂的变化,因此补虚泄实之中,标本主次轻重缓急,亦据证候详加分析。以下分别根据虚实证候的不同特征,归纳分析常见虚实证候的临床辨证及治疗。
   1以虚证为主的中风痴呆,患者的临床表现主要以神气之不足、颜色之失荣、形体之瘦枯、言行之迟弱为特征,结合舌脉及兼症特点来辨证,常见有髓海不足、脾肾两虚、肝肾精亏等证类。
   (1)髓海不足临床表现:智能减退,头晕耳鸣,懈怠思卧,齿枯发焦,腰酸腿软,步行艰难,舌瘦色淡,苔薄白,脉沉细弱。若临床仅见遇事多忘,近期记忆尤差,舌脉兼症无异者,亦归入此型。
   治法:补肾填精,益髓增智。
   方药:方选补肾益髓汤,常用药物:熟地山萸肉、山药、紫河车、龟胶、川断、骨碎补补骨脂、远志、菖蒲。
   (2)肝肾精亏临床表现:表情呆钝,双目少神,沉默少语,记忆力减退,伴有头晕目眩,耳鸣,腰膝酸软,筋惕肉,毛甲无华,舌体瘦小或舌质红,少苔,脉沉细弦或沉细弱。
   第五卷750治法:补益肝肾。
   方药:方选左归饮杞菊地黄丸加减。常用药物:首乌、枸杞子、生地、熟地、山药、山萸肉、当归、云苓、阿胶、丹皮、知母黄柏
   (3)脾肾两虚临床表现:表情呆滞,沉默,记忆力减退,失认失算,口齿含糊,言不达意,伴口涎外溢,尿频或失禁,或四肢不温,肠鸣泄泻,舌质淡白,舌体胖大,舌苔白,脉沉细弱,双尺尤甚。
   治法:补益脾肾,生精益智。
   方药:方选还少丹归脾汤金匮肾气丸加减。常用药物:熟地、枸杞、山药、首乌、苁蓉巴戟天、益智仁、白术、云苓等。
   2以实证为主的痴呆患者,除有智能减退、表情反应呆钝特征外,临床上还可见到因浊实之邪蒙神扰窍而引起情志、性格方面或亢奋或抑制的明显改变,以及或痰浊或瘀血或风火等诸实邪引起之症状及舌脉的相应变化。
   (1)瘀血内阻临床表现:表情迟钝,言语不利,善忘,易惊恐或思维异常,行为古怪,伴肌肤甲错,口干不欲饮,双目晦暗,舌质暗红或有瘀斑,脉细涩。
   治法:活血化瘀,开窍醒脑。
   方药:方选通窍活血汤、桃红四物汤等。常用药物:桃仁、红花、地龙、当归、川芎、枳壳、生地、郁金、香附、川牛膝、赤芍等。
   (2)痰浊阻窍临床表现:表情呆钝,智力减退,或哭笑无常,喃喃自语或终日无语,呆若木鸡,伴有不思饮食,脘腹胀痛,痞满不通,口多涎沫,头重如裹,舌质淡,苔白腻,脉细滑。
   治法:健脾化痰,豁痰降浊开窍。
   方药:方选洗心汤、转呆汤加减。常用药物:党参、白术、云苓、泽泻、半夏、益智仁、姜黄、大黄、僵蚕蝉衣、附子、南星、菖蒲、佩兰等。
   (3)风痰瘀阻临床表现:近记忆减退,表情呆钝,眩晕,头痛伴失眠或嗜睡,头沉身困,舌红苔白腻,脉弦滑。
   治法:化痰熄风,通络开窍。
   方药:方选天麻钩藤饮加减。常用药物:天麻、钩藤、夏枯草、白术、栀子、半夏、菖蒲、牛膝、红花、桃仁、丹参、桑寄生、川断。
   (4)心肝火盛临床表现:记忆减退,判断错乱,眩晕头痛,性情急躁,焦虑不安,心烦不寐,易与人争吵,口干苦,小便短赤,大便秘结,舌红,苔黄,脉弦数。
   治法:清热泻火,安神定志。
   方药:方选黄连解毒汤。常用药物:黄芩、黄连、栀子、大黄、生地、夏枯草、柴胡、黄柏、柏子仁合欢皮枣仁木通等。
   (5)痰火内扰临床表现:智能减退,善忘颠倒,胸脘满闷,咯痰或痰多,烦乱多语,失眠,口臭,尿黄便干,第五卷751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或弦滑数。
   治法:清热化痰,降浊开窍。
   方药:方选星蒌承气汤加减。常用药物:胆南星、瓜蒌、郁金、大黄、远志、菖蒲、丹参等。
   王氏认为,以实证为主的证类,临床上虽不少见,但经适当治疗,多很快好转,进而转入虚实夹杂。因此所谓实证,乃是本虚标实的标实表现,临床治疗祛邪降浊之药物宜中病即止,不宜久服,以防伤正。
   王氏等通过临床研究发现,在虚实夹杂的证候中,病人多表现为脾肾两虚兼夹实邪及肝肾不足兼实邪。
   肝肾亏虚患者较多伴有风痰瘀阻、痰瘀阻窍、心肝火盛及痰火内扰诸证。临床最常见的证类为肝肾精血亏虚、痰瘀阻滞脑窍。
   中风痴呆病程较长,对于虚中夹实、实邪不去之证,贵在乎调。如虚中夹湿热,助阳则易生热,热易伤阴,阴伤则又生热;补阴则多腻胃碍脾,化痰生湿;此证当先芳化祛湿,选用鲜藿香、佩兰、蔻仁、杏仁薏苡仁等品,后用苦辛通降以清热,选用黄芩、半夏、黄连、川朴等药,若浊邪不祛者,当散风调肝,以风胜湿,可加用白芷防风、僵蚕等药。
   四、临床用药经验选萃中医治病讲究理法方药的完整统一,组方遣药当识病机、据证候,在治法指导下加以灵活运用,目的在于追求满意的疗效。以下所述是综合王氏治疗中风病的临床用药心得体会。
   (一)平肝熄风药平肝凉肝以熄内风,滋阴清热以消火势,这是治疗肝风内动的大法之一。药用白羚羊角、生白芍、白菊花、钩藤、僵蚕、地龙、生地、玄参等。其中主药白羚羊角咸寒入心肝二经,取其平肝熄风、清热镇痉的功能,如肝热得清,化火之源得以平息,相煽之势得以消退。现代药理研究认为此药对中枢神经系统有抑制作用,并能解热。可见白羚羊角平肝凉肝功效独特,熄风、清热尤为擅长,是为平肝熄风的代表药物。白菊花、钩藤善清肝热,以熄风止痉,生白芍味苦酸寒和血泻肝以平肝之阳亢,并具酸甘化阴之效。僵蚕、地龙清其肝热,以定惊止痉,平肝熄风,并兼有通经活络的效能。生地、玄参养阴凉血,以取滋水涵木之用。
   (二)镇肝潜阳药应用金石介贝之品,镇肝潜阳以熄风。药选既具重镇之效,又有降逆清热之功的药物。如生石膏、生石决明、生赭石、珍珠母、玳瑁等。生石膏辛大寒,具有镇肝凉肝等方面的作用,共奏潜阳之功,此为该药独到之处。遇中风阳闭重症当加入方中。生赭石镇肝降逆,并能使冲上逆乱的气血下潜归经。生石决明、珍珠母具镇肝熄风潜阳的功效,但珍珠母入心、肝二经,遇有神志障碍应必选用,此品还能镇心定惊。玳瑁性寒凉,味甘咸,具有清热解毒镇惊养阴的作用。
   早在宋朝王怀隐等编写的《太平圣惠方》和《圣济总录》中就记载有“玳瑁丸”以治中风不语等,可见玳瑁早已用于治疗中风急症。
   平肝与镇肝两类药物均用于肝风内动的急症,但具体应用尚有一定的区别。平肝药物多第五卷752用于阴虚阳亢,化火生风,肝风欲动或肝风易动之体,或肝阳亢盛肝风已动之患。平肝法所用药物性较平和,质多较轻,植物类、虫类居多,尚有清热养阴的作用。镇肝药多用于阳亢冲逆、肝风狂越、血之与气并走于上的重症肝风,非重镇不能潜阳,非镇肝不能熄其风势,药选矿物类、贝壳类居多,质虽重,而性非峻猛,故无遗害,有是证则放胆用之,可镇风邪浮摇之势。
   (三)醒脑开窍药脑为髓海,称元神之府,主持人体精神思维活动,靠五脏六腑之精血供养,具有主宰十二官安危的使命。肝风狂越,扰乱神明,损伤脑络,或血溢脑窍,瘀滞神明之府,病发昏迷、昏愦,九窍闭塞,治用醒脑开窍之法。药用人工牛黄、珍珠、人工麝香、菖蒲等。其中牛黄味甘苦相兼,性凉平,其气清芳香,入心肝二经,能开其清窍,善祛痰,清肝热,专熄其风,最适合中风阳闭重急危症。珍珠清热镇惊而安神,清肝熄风,多用珍珠研粉冲服,每次03~09克,重症可冲入煎剂中鼻饲。麝香一药,其香芳烈,通行十二经,能通关利窍,有开壅散结通闭之功。临床应用麝香开中风之闭,通脑络之瘀,功效之捷,确非它品所能替代。麝香入煎的方法,可用1克研细以绢包之,上系棉线备用,将过滤好的汤药再置炉火之上煎煮,待药沸,拿来绢包之麝香以手提棉线,沉入药液中煮1分钟左右,再将绢包取出,盖锅置温后饮用。至于绢包中的麝香阴干之后放入小瓶中密封,还可配丸药用。石菖蒲辛温宣窍豁痰,和中化浊,多用于兼见痰浊蒙闭清窍的神昏、失语、口噤等症。
   (四)凉血止血药肝失疏泄,气郁气逆化火必然耗血动血使藏血功能失职,上则损伤脑之经脉络道,血逆脑窍,下则伤其肠胃之络,使血内溢,发生吐血、呕血、便血之症。治疗血证,以清热凉血止血之法为宜。药选羚羊角、水牛角、生地、黑栀子、墨旱莲仙鹤草、参三七等。水牛角清热凉血、定惊、解毒。其清热能熄肝风,凉血以清退火势,血得凉则止,故有止血之效,对中风扰血、动血之症用之最为适宜;生地清热凉血,并有养阴止血之效;黑栀子、墨旱莲草、仙鹤草凉血止血,其中栀子苦寒清泄,炒黑止血之功尤强,旱莲草以墨黑者为佳,它能益养肝肾之阴,功善益血、凉血、止血;参三七为此法止血的要药,它能上止清窍之溢血,下止胃肠之出血,并能散其瘀血,使离经之血止血不滞,无留瘀之弊;此法用时可配伍他法,从而使出血停止,血脉流通,血行归经,濡养脏腑四肢。
   (五)豁痰化浊药风夹痰浊阻于清窍,则见神识昏蒙或言语謇涩,舌乃心之苗窍,脾之外候,肝之所络,若痰浊迷于心窍,壅于脾经,滞于肝络,则见舌体强硬或歪向一侧,言语不清,痰涎壅盛,喉中痰鸣,痰湿内盛,气机失降,则舌苔腐腻或似豆腐渣状。此时主用豁痰化浊法,药用节菖蒲、天竺黄、竹沥油、海浮石、胆南星、化橘红,其中节菖蒲辛温,入心、肝、胃经,本品气味芳香,能宣窍化浊,兼祛痰湿,但尤以豁痰化浊见长,用于痰湿浊邪蒙蔽清窍引起的神志昏蒙、言语謇涩;天竺黄、竹沥油常作为豁痰化浊的代表药。化橘红与胆南星均能燥湿祛痰,但化橘红能调理脾胃气机,化其痰湿浊邪;胆南星则专主祛风豁痰,走窜经络,通闭塞之窍。
   第五卷753(六)益气固脱药中脏腑若见神志昏愦,面红如妆,目合口开,鼻鼾息微,手撒肢冷,汗出如油,二便失禁,脉微欲绝等症,此属阴竭于下,阳厥于上,阴阳互不维系,真气外泄,阴阳将要离绝,元气败脱之症,治疗急用益元固脱之法。药用生晒参、西洋参、当归身、沙参、枸杞果、蒸首乌、阿胶等,其中生晒参、西洋参、沙参益养元气,固摄真气,生津固本,养阴育阳,即“善补阳者,阴中求之”之意。
   当归身擅长补血、养血守中,使营血顺行。枸杞果、蒸首乌补肝肾,益精血,枸杞能固阴阳之根,使阴阳交互而不致分离相失。阿胶滋阴补血,又善止血,用于各种原因引起的出血证效果较好。诸药配合,以期救阴阳离绝之逆,固元气欲脱之势,在醒脑开窍等法的配合下,尚有使凶险病势化险为夷,脱绝之证转危为安的希望。
   脱证,历代诸多医家均用回阳固脱,多用参、桂、附之类。李秀林氏主张不用桂附之类回阳,他提出桂附辛温大热,性刚烈,而中风之病,多因肝肾阴虚,阳亢为害,或以气阴两虚为本,按“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之理,若用桂附之类,易致耗津损液,有由伤阴而致动风、动血、助火之弊,甚而火助风威演生变证。故临证主以西洋参、北沙参、枸杞子、何首乌等补益固摄元气,养护真阴,阴中求阳,使阴复阳回。王氏遇到中风窍蔽神匿,有阳气不足之象者,则喜用少量肉桂,启动一点真阳,改善全身气化功能。
   (七)益养肝肾药中风病急性期缘气血逆乱,损血耗精,至恢复期必见虚证,可有半身不遂,兼有气短懒言,神疲倦怠、眩晕耳鸣、肢体乏力、腰膝酸软等症,治用益养肝肾药物,可使肝血得以濡养,肾精得以填充,元气得以恢复,诸症得以消除。药用蒸首乌、枸杞果、怀牛膝、女贞子、杜仲、山萸肉补益肝肾之精血,肝得濡养,则肝阳不致亢而为害,内风之源得以澄清,肾精得充,则肝木得以涵养,精血化生有源,其中杜仲还有通血脉,利关节之功;怀牛膝强筋骨、舒筋脉;女贞子尚能安五脏、强腰膝、明耳目。用太子参、北沙参益养正气,用于气血不足之症。太子参功同人参而力弱,此药益气而不燥,养阴而不腻,无助阳动风之害;北沙参补养肺气,益脾养肾;二者合用,有补气而养血,补阴而制阳之功。王氏认为太子参、北沙参合用补气之功胜过黄芪,而无黄芪升阳助火之弊,可谓中风气虚补气之良药。
   (八)通经活络药肝风内动后,经脉络道瘀滞,血不能充养四肢,从而出现上肢不能抬举,掌不能握,下肢不能行走,足不能步的半身瘫痪主症。治疗用通经活络之法,药用桑枝、桑寄生、天仙藤、忍冬藤、鸡血藤、海风藤青风藤络石藤、伸筋草、全蝎、蜈蚣等。其中桑枝通利关节,善通上肢之经络,兼有祛风清热之功;桑寄生养血通络,犹善通下肢之经脉,兼有补益肝肾之效;天仙藤、忍冬藤、鸡血藤、海风藤、伤筋草,主用通经活络,其中天仙藤尚能理气活血而利关节,鸡血藤又兼补血活血,舒筋活络,凡老人、虚人、血不养筋的经络不通者尤宜;忍冬藤兼有清热通络,用于经络闭塞,风湿痹痛者较好;络石藤、伸筋草专于舒筋活络,用于筋脉拘挛,不易屈伸者更宜;蜈蚣既有平肝熄风定惊之功,又有舒筋通络,搜剔经脉络道之能;蜈蚣、全蝎、小白花蛇对中风急症阶段的痉挛抽搐具有卓越之效。
   第五卷754(九)活血化瘀药活血化瘀为中风病常用之法,肝风妄动,扰乱气血,内则清窍气血瘀滞,外则肢体筋脉失养,故见口舌歪斜、言语謇涩、肢体拘挛、不能屈伸、手脚麻木、肿胀沉困、舌质暗且边现瘀斑等症,此时宜用活血化瘀之法,可化神明之府的瘀滞,开诸经络的闭塞,展肢体的痿废,舒指趾的拘挛,是谓中风主治的大法之一。
   药选全当归、川芎、赤芍、桃仁、红花、丹参、琥珀、川牛膝、乳香没药茺蔚子等药,其中当归祛瘀血、养新血,又能补血,一药而多能;川芎上行头目,畅血之气;当归、川芎配伍,能上开脑络之瘀闭,外舒肢体筋脉之拘挛,效果较好。红花辛香走窜,活血通经脉,以通经络之不利,达四肢祛瘀血;桃仁甘苦相兼,性平濡润,祛瘀血,润肠道,以治遍身之痛、四肢麻木、大便燥结;桃仁、红花相伍,辛润结合,功效益彰。川牛膝引血下行,以化脑脉之瘀滞,止脑之出血,并通利四肢关节。丹参、乳香、没药合用,组成了张锡纯的活络效灵丹,用于活血化瘀,通络止痛,尤见其长。
   在临床上使用活血化瘀药物常与通经活络药物结合运用,但据证用药则各有侧重,活血化瘀类药兼有补益行气、推陈致新的作用,其药多气味芳香,而通经活络之法则以疏通经络、舒展筋脉、通利关节为其主要作用。它能使瘀滞的经络得以疏通、拘挛的筋脉得以舒展、屈伸不利的关节得以通利。其用药大都是能够镇惊熄风、平肝潜阳、通经祛瘀、舒筋活络、活血除滞的藤类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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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案评析
   一、化痰通腑饮治愈中风案患者,杨某,男,53岁。
   主诉:以左侧偏瘫4天而入院。入院查:意识清楚,血压214/128kPa(150/90mmHg),有左侧偏瘫,偏身麻木,口舌歪斜,左上肢肌力0度,左下肢肌力Ⅱ度。左侧肌张力高,左侧腱反射亢进,并可引出病理反射。西医诊断为脑血栓形成,定位于颈内动脉系统,患者有慢性胃炎的合并症。
   诊查:左半身不遂,左偏身麻木,思睡,意识朦胧已有日半。口舌歪斜,头晕,大便4日未解,痰白粘不易咯出。舌质淡红,舌苔黄厚腻,脉象弦滑,偏瘫侧脉大有力。
   辨证:证属中风中腑,后转为中经,风痰上扰,痰热腑实。
   治法:先拟化痰通腑、平肝熄风为治。
   处方:生大黄10克(后下)、芒硝6克(分冲)、全瓜蒌30克、菊花10克、黄芩10克、半夏10克、钩藤30克、竹沥水30克(分冲)、生甘草3克。
   二诊:服药2剂,大便已通,黄腻苔渐化,头晕稍有减轻,偏瘫亦轻,肌力左上肢0度升至Ⅰ度,左下肢Ⅱ度升至Ⅲ度。改用平肝化痰加入活血通络之品。
   第五卷755处方:钩藤30克、菊花10克、全瓜蒌30克、黄芩10克、半夏10克、陈皮6克、赤芍6克、草红花10克、桑枝30克。
   三诊:上方服药6剂后,左上下肢肌力恢复至Ⅳ度,有人搀扶可以锻炼走路,左偏身麻木也明显好转。继服上方药10剂后,基本痊愈,出院。门诊随诊半月,已能半日工作,又治1个月后,恢复全日工作。
   [评析]中风为本虚标实之症,在本为肝肾亏损、气血不足,在标为痰瘀内阻,风火相煽,本例为中风极期,以标实为主。中焦被痰热湿邪阻滞,不能升清降浊,影响气血运行布达,对半身不遂康复则大为不利。考前人治中风用三化汤(厚朴、枳实、大黄、羌活),通腑泄热,除滞降痰。
   用通腑化痰饮加减化裁,遏制病势,使病情逐渐向愈而安。中风病因多为中焦痰热蕴结、消烁津液所致。因腑气不通,浊邪上扰发生意识障碍,使病情加重。故临证及时通腑泄热,一可使腑气通畅,气血得以敷布,通痹达络,能促使半身不遂的好转,胃肠的痰热积滞得以降除,又可克服气血逆乱以防内闭。王氏曾用化痰通腑饮治疗急性脑卒中符合痰热腑实证者158例,总有效率达854%。可见正确应用化痰通腑法是抢救中风急症的重要环节。
   二、清热育阴法治愈头痛案斯某,女,41岁。
   初诊:1974年10月。
   主诉:1968年因精神受刺激,曾有癔病性精神病发作,并患偏头痛。最近一年偏头痛发作频繁,每月十数次,痛有搏动感,伴前额胀痛,痛重恶心;口苦咽干喜冷饮,耳鸣,手足心热;大便秘结,常三五日一解。西医诊断为血管神经性头痛,久服麦角胺制剂疗效渐差,发作严重时当地医院给肌注杜冷丁并服水合氯醛,于熟睡几小时后尚可缓解。
   诊查:舌苔淡黄而干,脉沉细弦滑。
   治法:治拟清肝胃活血络为主,适当加育阴生津之品。
   处方:龙胆草6克、夏枯草15克、知母15克、生石膏30克、川芎6克、川牛膝30克、竹叶6克、菊花10克、全瓜蒌30克、生大黄10克、芒硝6克(分冲),生地30克、天花粉15克、石斛10克。
   二诊:服药3剂,头痛减轻,腑气已通,诸症皆有好转,改拟芎芷石膏汤加味再治。
   处方:川芎30克、白芷6克、生石膏45克(先煎)、黄芩10克、白蒺10克、赤白芍各15克、淡豆豉10克、青黛面2克(分冲),肉桂面1克(分冲)。
   三诊:服药15剂,头痛已除,转回原治疗单位观察。
   四诊:1977年6月。患者来京复诊,最近2年偏头痛明显减轻,数月一发,继服前诊方药,病情尚可控制,发时疼痛不重。本次因外感高热头痛,经治表证已解,但偏头痛复发,剧痛,恶心呕吐,口苦口干,便秘。舌质暗,苔黄腻,脉细弦尺脉沉弱。证属脾虚湿浊化热,风阳上窜,血瘀阻络,再拟清热燥湿,活血通络为法。
   处方:鲜藿佩各10克、茯苓15克、白蔻3克(打)、苡仁30克、黄芩10克、滑石块15克、白蒺藜10克、钩藤30克、菊花10克、川芎12克、赤芍15克、川牛膝15克。
   五诊:以本方加减服药15剂,头痛逐渐减轻,痛止10周,带方回原单位继续治疗。
   第五卷756[评析]头痛一症,当分外感与内伤。外感尤以风邪为主,内伤尤以肝、脾、肾三脏失调为主,并多因七情内伤所致。本案乃肝郁日久,暗耗阴血,虚热内生,脉络阻滞,故头痛伴口苦咽干、耳鸣、手足心热等,治用养阴生津退热而奏良效。
   三、培补肝肾、活血熄风治疗颤振案许某,男,52岁。
   主诉:1968年起发现右上肢震颤,渐进发展为四肢震颤。
   诊查:入院时查四肢震颤幅度大,程度重,肌张力增高呈管样强直,书写困难,始动时间33秒,拐弯时间3秒,兼有头晕、腰酸、舌暗、苔薄白、脉弦数。
   辨证:证属肝肾不足,血瘀风动。
   治法:治用培补肝肾,活血熄风。
   处方:何首乌15克、生地15克、玄参10克、钩藤15克、白蒺藜10克、生牡蛎30克(先煎)、丹参15克、赤芍10克、杜仲10克、珍珠粉03克(分冲)。
   经服药10天出院,震颤幅度明显减轻,右手为中等度,左手为轻度,肌张力增高程度也减轻,始动时间为125秒,拐弯时间22秒,写字情况较前好转,生活基本上可以自理。治疗前后肌电图和脑电图对比:治疗前肌电图可见明显群放电位,治疗后群放电位明显减少。治疗前脑电图a波指数为20%,治疗后a波指数为46%,前后对照a波指数明显提高。判为疗效显著进步而出院。
   [评析]患者年逾五旬,正气亏损,肝肾不足。肝主筋,肾主骨,肝肾不足则筋骨痿软;肾为作强之官,主司伎巧,肾亏伎巧不能,作强失司,故见肢体不自主震颤,且伴有头晕、腰酸、舌暗等症。治用培补肝肾,活血熄风之法,选用何首乌、生地、玄参、钩藤、白蒺藜平肝熄风、培补肝肾,丹参、赤芍活血熄风,共奏功效。
   四、平肝柔肝、化痰熄风治疗筋痿案冯某,女,33岁。
   主诉:双下肢软弱无力,双眼视物不清6个月。
   患者1987年8月无明显诱因,突然腰骶部瘙痒伴剧烈疼痛,逐渐发展为双上肢疼痛伴力弱。经给激素治疗后,症状缓解消失。其后每年发病,且症状表现各不相同,曾在北京某医院检查诊断为“多发性硬化”。
   诊查:四肢软弱无力,双上肢轻度颤抖,视物昏暗不清,头晕恶心,大便干燥,舌质绛红,苔薄白,脉沉细弦。
   神经系统检查:左眼轻微水平眼颤,右上肢肌力Ⅳ级,左上肢肌力Ⅱ级,右下肢肌力Ⅱ级,左下肢肌力Ⅰ级,肌张力低下,四肢肌肉无痿缩,病理征(-)。
   辨证:肝阴不足,内风夹痰走窜。
   治疗:平肝柔肝,化痰熄风。
   处方:当归15克、白芍15克、丹参30克、茯苓15克、白豆蔻3克(打)、黄柏6克、杜仲15第五卷757克、何首乌15克、川续断10克、珍珠粉06克(分冲)。
   上方服药20剂,患者视物逐渐清晰,肢体逐渐恢复自如,头晕呕吐消失,余症明显好转。
   出院时以上方加滋阴补肾之品以滋水涵木,制成丸药,以求缓图。处方如下:何首乌120克、当归30克、白芍30克、杜仲30克、川续断30克、太子参60克、茯苓30克、生苡仁30克、白豆蔻30克(打)、黄柏10克、丹参30克、女贞子30克、墨旱莲60克、阿胶30克、鹿角胶30克、龟板胶30克、黄芪60克、陈皮15克。上方浓煎为膏,1次10克,1天3次,服用半年,随访至今,未见复发。
   [评析]“多发性硬化”为现代难治病之一,来势较急,病情多变,易于复发。该患者每年复发,每次发作症状不同,具有风邪善动不居,变化无常的特点。患者双眼视瞻昏渺,双上肢颤抖,四肢软弱无力,为肝脏体窍之征,所以病位在肝,病因为风邪。“风客yin气,精乃亡,邪伤肝也”,肝气郁滞,失于柔润,气不周流而为诸症。治以调肝补肝,滋阴涵木而病渐愈。在临床上,面对纷纭复杂的临床表现,要根据临床症状辨证求因,根据脏腑学说定病性病位,临床治疗谨守病机,理、法、方、药丝丝入扣,方可取得良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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