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十三首方一首脉证二条)
问曰:上工治未病,何也?师曰: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旺不受邪。 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 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伤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心火气盛,则伤肺。 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肝气盛,则肝自愈。此治肝补脾之要妙也。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可 用之。经曰:虚虚实实。补不足。损有余,是其义也。余脏准此。
〔衍义〕经谓五脏相传者,又是脏气因邪并之。邪正相合。发动则有余,故得传于不胜也。今乃 云肝虚。虚证知其传脾。然肝虚必弱。弱则必为所胜者克。奚能传于不胜也。藏气法时论曰:肝欲 补。急食辛以补之。欲泻。以酸泻之。今云肝虚之病。补用酸。又奚为与内经相反也。试尝思之。 金匮首篇之所叙者,由人禀五行气味以成形。形成则声色渐着。于是四者,日行变化于身形之中。 未尝斯须离也,故列于篇首。以为治病之规范。此条特明于味者耳。夫阴阳者,在天为风、寒、湿、热、燥、火之气。在地成水、火、金、土、木之形。在人化辛、酸、咸、苦、甘之味,是故人之 五脏。从五行生数。配其奇偶。互成体用。天一生水。在体为精。在气为寒。地二生火。在体为神。在气为热。精与神配。寒与热配。二者形之始着。自合一奇偶也。天三生木。在体为魂。在气为风。地四生金。 在体为魄。在气为燥。魂与魄合。风与燥配。居形生成之中。亦合奇偶。然生物者气也。成之者味也。以奇生则成而偶。以偶生则成而奇。寒之气坚,故其味可用咸以 。热之气 ,故其味可用苦以坚。 风之气散,故其味可用酸以收。燥之气收,故其味可用辛以散。土兼四时。行无定位。无专性。阴阳冲气之所生,故其味甘以缓。洪范亦曰:稼穑作甘味之成者为体。气之成者为用。有诸体而形诸用,故肝木者必收之而后可散。非收则体不立。非散则用不行。遂致体用之偏之气。皆足以传于不胜也。偏于体不足者必补。酸以收之。偏于用不足者必补。辛以散之,故补体者必泻其用。补用者即泻其体。因知内经云辛补。为其用也。仲景云酸补。为其体也。然仲景之言。亦出内经。内经谓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岂非酸乃肝之本味。以本味补本体。不待 言而可知,故正言时论补泻其用之行变化者,亦不可以为仲景相反也。又云弱水壮火。使金气不行,则肝气自愈者,水乃木之母。火乃木之子。此即母能令子虚。子能令母实之义。由子克退鬼贼故也。然不止一法。又有所谓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二者之法。常对待而立。为五行逆顺而设。逆行则相胜。顺行则相生。治相胜者,则当弱水旺火。治相生者,则当益水泻火。水能生木。于木虚者,便当补水。水盛则木得受其所生矣。于木实者,便当泻火。火退则金气来制,而木平矣。仲景谓肝虚用此。实则不用者,意则在是。观夫内经治胜复之气于既复之后。两气皆虚,必补养安全而平定之。使余之气自归,其所属。少之气自安其所居。初胜之际,其气为实,则泻其有余。由是以言。仲景此条之意。又未必不似于斯也。
夫人秉五常。因风气而生长。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如水能浮舟。亦能覆舟。若五脏元 真通畅。人即安和。客气邪风。中人多死。千般 难。不越三条。一者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皮肤所中也。三者房室金刃虫兽所伤。以此详之。病由 都尽。若人能养慎。不令邪风干忤经络。适中经络。未流传腑脏。即医治之。四肢才觉重滞。即导引吐 纳。针灸膏摩。勿令九窍闭塞。更能无犯王法。禽兽灾伤。房室勿令竭乏。服食节其冷热。苦辛酸 甘。不遣形体有衰。病则无由入其腠理。腠者,是三焦通会元真之处。为血气所注。理者,是皮肤脏 腑之纹理也。
〔衍义〕此条举生身之气而言。所谓五常者,五行经常之气也。上应列宿。在地成象。名曰刚柔。金、木、水、火、土也。在天无质。名曰阴阳。风寒、湿热、燥火也。人在气交 中。秉地之刚柔。以成五脏百骸之形。秉天地之阴阳。以成六经之气。形气合一。神机发用。驾行谷 气。出入内外。同乎天度。升降浮沉。应夫四www.med126.com/shiti/时。主宰于身形之中者,谓之元真,其外感者,皆 客气也。主客之气。各有正不正。主气正则不受邪。 不正则邪乘之。客气正则助其生长。不正则害之。主气不正者,由七情动中。服食不节。房欲过度。金刃虫兽。伤其气血。尽足以虚之。客气之不正者,由气运兴衰。八风不常。尽 足以虚之。客气伤人。或谓风寒湿热燥火。但有德化。政令行于时。和则化。乖则变。变则眚。岂独 风能生能害于物哉。今仲景止言风而不及五气,何也?曰阴阳在天地间。有是气,则有是理。人秉是气。即以为命。受是理。即以为性。若仁者乃风木之理。风木乃仁之气。先儒且言仁者,天地生物之心。 兼统五常之性,其风木者,亦天地生物号令之首,必兼统五常之气。五气莫不待其鼓动以行变化,故内经曰:之化之变。风之来也。大抵医之独言风。犹儒之专言 仁也。内经又曰:八风发邪以为经风。触五脏。灵枢曰:虚邪不能独伤人,必因身形之虚而后客之。 又云:风寒伤人。自经络传入经脉肌肉筋骨。内经五内。仲景所谓人能慎养。不令邪中。为内外所因者, 盖取诸此以分表里者也。非后世分三因之内因也。语同而理异。三因之内因。由七情房室。虚其元真。 以致经络脏腑之气。自相克伐者也。
〔补注〕此条首言元真通畅。人即安和。末言病则无由入其腠理。盖重阳气以固其阴也。
问曰:病患有气色见于面部。愿闻其说。师曰:鼻头色青腹中痛。苦冷者死。(一云腹中冷苦痛者死) 鼻头色微黑者,有金气。色黄者,胸上有寒。色白者,亡血也。设微赤非其时者死,其目正圆者, 痉不治。又色青为痛。色黑为劳。色赤为风。色黄者便难。色鲜明者有留饮。
〔衍义〕青者,肝之色。肝苦急。急则痛。苦冷者,是厥阴挟其肾水为寒。寒极则阳亡。 阳亡则死。微黑者肾之色也。肾属水。水停则色微黑而不照。若照者是水胜火而血死。黄者脾之色。脾 主土。输谷气于上焦。以化荣卫。今胸中有寒。谷气不化。郁为胃热。显出其黄色。黄为中焦蓄热。今不谓中焦热,而为胸中有寒者,乃指其致病之本而言也。白者肺之色。肺主上焦。以行荣卫。荣之色充则面 华。不充则面白。知其亡血也。赤为火色。若非火令之时。加于白色之上,是火重来克金也,故死。目通于肝。眼皮属之脾,其肺金不能制木。风木得以自盛。反胜脾肺,是故风急则眼皮敛涩。 目为之正圆。甚则筋强肉重而成痉。痉由木贼土败,故亦不治。虽然。色不可一例取,则又云青为痛者,与正文义同。 黑为劳者,房劳也。入 房太盛。竭精无度。情火炽而肾水乏,则又与水气之黑异矣。此属之火也。火之色虽赤。 然是火发于肾水之中,故不赤而反黑,其黑必枯燥。不似水气之黑。黑而光泽者也。赤为风者,由热生风。 子令母实故也。黄为便难者,以中焦热燥其液。肠胃不润,是以便难。然是黄色必枯而不泽。所以又谓若鲜明者为留饮。留饮以津液不行。滞其谷气。化热致黄也。虽然。同此论也。及考夫内经,其五色又有从观于面。察于目。谓面黄目青。面黄目赤。面黄目白。面黄目黑。皆不死。又谓青如翠羽。赤如鸡 冠。黄如蟹腹。白如豕膏。黑如乌羽者,是生色也。青如草滋。赤如 血。黄如枳实。黑如 煤。白如枯骨。 是死色也。又有从五脏分部颜颊鼻颐者,如刺热篇谓赤色是也。由是推之。五脏善恶之色。更必有随其气。 显露其色。各于其所司目唇鼻窍之内外者,盖仲景欲明望色知病之道,故举此略耳。 师曰:病患语声寂然。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膈间病。语声啾 啾然。细而长者头中病。
〔衍义〕此条举听五行之病声而言。所谓寂然者,欲语而默默处也。夫阴静而阳躁。此病在厥阴,故好寂然也。厥阴在志为惊。在声为呼。在体为筋。筋束关节。所以厥阴之病善惊。在声为呼,则知其病在骨节也。喑喑然不彻者,声出不扬也。盖肺主气。膈乃肺之部。 宗气行呼吸入出升降于是焉。语声之不彻,则知其气不得升,是心膈之有病也。啾啾者,声小啾 唧也。细而长者,其气起自下焦从阴则细。道远则长。盖是巨阳主气。少阴与之为表里。巨阳有邪,则少阴上从而逆于巅。肾在声为呻。阳主躁,故呻吟之声。从阳变而为啾唧细长也。巨阳脉在头。 是头中病。亦仲景特发听声察病之一法耳。若更推而广之,则五音之宫、商、角、征、羽。五声之歌、哭、笑、呻、吟之变。皆可求五脏表里虚实之病。五气之邪。尤医者之当要也。 师曰:息摇肩者,心中坚。息引胸中。上气者咳。息张口短气者,肺痿唾沫。
〔衍义〕息者,呼气出粗。类微喘而有声也。呼出心与肺。今火乘肺,故呼气奔促而为息也。摇 肩者,肩随息气摇动。以火主动故也,其心之经脉掣引也。因心中有坚实之邪。不得和于经脉,故经脉 抽掣摇动。息引胸中上气咳者,胸中。脉所主也。宗气之所在。火炎于肺,则肺收降之令不行。反 就燥而为固涩坚劲。气道不利。所以上气出于胸中者则咳也。息张口短气。肺痿唾沫。此又火炎于肺之甚 者,收降清肃之气亡。惟从火出,故张口不合也。宗气亦衰而息短矣。津液不布。从火而为沫唾矣。 此仲景因呼息以为察病之法。与后条吸对言以举端耳。然息病属于内外者,岂止此而已。动摇与息 相应者,又宁独在肩而已。岂无阴虚以火动者焉。如内经谓乳子中风热。喘鸣息肩者,脉实大也。缓则生。 急则死,是又在脉别者也。 师曰: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
〔衍义〕谷之精气。乃分三隧。清者化荣。浊者化卫,其一为宗气。留胸中以行呼吸 焉。呼吸固资于宗气。然必自阴阳合辟而为之机。于是呼出者,心肺主之。吸入者,肾肝主之。 心肺阳也。肾肝阴也。若中焦有邪实,则阻其升降。宗气因之不盛于上。吸气因之不达于下。中 道即还。宗气不盛则吸微。中道即还则往来速。速则数,故吸而微数。泻中焦实,则升降行而吸即平矣。 不因中焦实。即是肾肝之阴虚。根本不固,其气轻浮上走。脱阴之阳。宗气亦衰。若此者死日有期。尚可治 乎。然则上焦固是主乎呼。下焦固是主乎吸。若阴阳之配合,则又未始有相离 者,故上焦亦得而候其吸焉,而心肺之道近,其真阴之虚者,则从阳火而升不入乎下,故吸促。肝肾之道 远,其元阳之衰者,则因于阴邪所伏。卒难升上,故其吸远。此属真阴元阳之病。皆难以治。若夫人身 之筋骨血肉脉络。皆藉阴气之所成。生气无所克。然后得以镇静而为化生之宇。今阴气惫矣。生气索矣。器宇 亦空矣。惟呼吸之气往来于其中,故振振动摇不自禁也。若此者,即内经所谓 出入废则神机化灭是也,故针药无及矣。 师曰:寸口脉动者,因其旺时而动。假令肝旺色青。四时各随其色。肝色青而反色 白。非其时色脉皆当病。
〔衍义〕内经有谓五脏之脉。春弦夏www.med126.com/yishi/钩。秋毛冬石。强则为太过。弱则为不足。四时皆以胃气为本。有胃气曰平。胃少曰病。无胃曰死。有胃而反见所胜之脏脉。甚者今病。微者至其所胜之时病。又谓五脏之色。在旺时见者,春苍。夏赤。长夏黄。秋白。冬黑。所主外荣之常者,白当肺当皮。赤当 心当脉。黄当脾当肉。青当肝当筋。黑当肾当骨。五色微诊。可以目察。能合脉色。可以万全,其内经 之言如此。斯论殆将本于是之节文也。
问曰:有未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不去。有至而太过。何谓也?师曰:冬至之后。 甲子夜半少阳起。少阳之时阳始生。天得温和。以未得甲子。天因温和。此为未至而至也。以得甲子而天未温和。此谓至而不至也。以得甲子而天大寒不解。此谓 至而不去也。以得甲子而天温如盛夏五六月时。此谓至而太过也。
〔衍义〕夫斗建子月中辰。即冬至节也。节阳至。一之气即至,故律管飞灰。候于是日。今仲景乃云。冬至后甲子夜半候以至未至者,何欤。殆以天干地支所合节 至之日。便名甲子。非直待其真甲子日至以候气也。不然。假如乙丑丙寅日冬至。两月后方是甲子。 其时始候之乎。考之内经。候气至不至。有谓四时者,有谓五运者,有谓六气者,发明详矣。至四时,则曰天以六六为节。地以九九制会。六甲终岁三百六十日法也。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六气为一 时。四时为一岁,而各从其治主焉。求其气之至也。皆从春始。未至而至。此为太过,则薄所不胜 乘所胜也。命曰气yin。至而不至。此为不及则所胜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胜薄之也。命曰气迫。然在 脉应春弦夏钩秋毛冬石。太过者病在外。不及者病在内。在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阳年先天而至当岁之运, 则气太过,阴年后天而至当岁之运,则气不及。与其年和,则非太过不及而平。与司天地气不和,则胜而报复。复则郁发待时而作。作则风湿燥热火寒之气。非常而暴。在六气则曰六气之胜。清气 大来。燥之胜也。风木受邪。肝病生焉。热气大来。火之胜也。燥金受邪。肺病生焉之类。在脉应则曰厥阴之至弦。少阴之至钩。少阳之至大而浮。太阴之至沉。阳明之至短而涩。太阳之至大而长。至而和则平。至而甚则病。至而反者病。至而不至者病。未至而至者病。阴阳易者危。然候六气之应。常 以正月朔旦平明视之。观其位而知其所在,而其至则从运之先天后天也。由是观之。仲景言四时之定 法者,若遇气运加临主位,则必将奉天政之寒温。虽与四时气有反者,难为逆时也。候同也,且经曰: 主胜逆。客胜从。又曰,必先岁气。毋伐天和。此又不在独守四时之气,而参之以运气者矣。 师曰:病患脉浮者在前,其病在表。浮者在后,其病在里。腰痛背强。不能行,必短气而极也。
〔衍义〕脉浮为虚。关前属阳。主表。关后属阴。主里。所谓表者,以足太阳言也。里者,以足少阴言也。一腑一脏,是其表里所合,其太阳经自足从背至项腰者,肾府也,是故表病则背强不能行。里病则腰痛短气而极少。虽然。寸尺脉浮。非一经一病之可尽。今独出此病,何也?大抵用表里而言病,必举太阳肾为例。盖太阳是诸阳之属。凡受邪必自此始。肾是治内之主事。书独言此例以推之。
问曰:经云厥阳独行。何谓也?师曰:此为有阳无阴,故称厥阳。上言阳虚。此言亡阴。
〔衍义〕厥者,犹极也。独行无阴与配也。王冰注内经一水不胜五火。谓五脏厥阳也。经又谓六阳并至。谓之至阳。又云:至阳盛。地气不足。由是观之。火即阳也。至阳。即厥阳也。独行。独并至也。皆是阴不足而阳盛之极者也。
问曰:寸脉沉大而滑。沉则为实。滑则为气。实气相搏。厥气入脏即死。入腑即愈。此为卒厥。何谓也?师曰:唇口青。身冷。为入脏。即死。如身和。汗自出。为入腑。即愈。
〔衍义〕沉、阴象也。滑、阳象也。阴主血。阳主气。邪在于血则血实。邪在于气则气实。故血实者脉沉。气实者脉滑。邪盛者脉大。五脏治内属阴。主藏精宅神。今血气并其邪而入。堵塞于脏。身之精气不行。神机化灭。升降出入之道皆绝。荣绝则唇口青。灵枢曰:是厥阴气绝则唇青。夫六腑治外属阳。主传用水谷之气。充乎内外者也。今血气并邪入于腑。腑阳动不比脏之阴静。静者得其邪,则因而堵塞不行。动者邪虽入。终不能久闭其气道。何则。为在内之神机应乎外。主养荣卫之气,则散行于表而身和。和则腠理开。邪散而汗自出。荣卫之气行,故愈矣。
此仲景举阴阳脏腑之大端如此。至若厥病多由。难以概论。内经曰:血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暴死者,其上非膻中三焦之府者乎,而乃以气反则愈。不反则死。又如邪客五络。状若尸厥者,以通脉络为治。非头面诸脉证为难概论也。
问曰:脉脱入脏即死。入腑即愈。何谓也?师曰:非为一病。百病皆然。譬如浸yin疮。从口起流向四肢者可治。从四肢流来入口者,不可治。病在外者可治。入里者即死。
〔衍义〕脱者去也。经派乃脏腑之隧道。为邪气所逼,故绝气脱去其脉而入于内。五脏阴也。六腑阳也。阴主死而阳主生。所以入脏即死。入腑即愈而可治。非惟脏腑之阴阳然也。凡内外阴阳之邪毒出入表里者,皆然也。
问曰:阳病十八。何谓也?师曰:头痛项腰脊臂脚掣痛。阴病十八。何谓也?师曰:咳上气喘哕咽肠鸣胀满心痛拘急。五脏病各有十八。合为九十病。人又有六微。微有十八病。合为一百八病。五劳七伤六极。妇人三十六病。不在其中。清邪居上。浊邪居下。大邪中表。小邪中里。 之邪。从口入者,宿食也。五邪中人。各有法度。风中于前。寒中于暮。湿伤于下。雾伤于上。风令脉浮。寒令脉紧。雾伤皮腠。湿流关节。食伤脾胃。极寒伤经。极热伤络。
〔补注〕此总内经所著之病,而为之分阴阳。悉表里。合上下内外以立言。庶几经络明。腑脏着。所因显。不致散而难稽也。如三阳在外。病头痛等六证,则各有所行之经。各显本经之证。三而六之。非十八乎,而三阴之在里者亦然。五脏各有十八。合计为九十病,其为病则于灵枢论心脉为螈 。班班可考矣。若六腑则何如。腑居内而实合于经者也,故言腑者取诸合。如胃合三里。大肠合巨虚上廉。小肠合巨虚下廉。三焦合委阳。膀胱合委中央。胆合阳陵泉,故邪之在腑者合外于经,其受患为浅,而欲散不难。不若五脏之深且甚焉,故曰微也,其为病。
内经有分属。仲景括为一百八病。盖因腑之六以为数也。凡此共二百三十四病。统内外而言之也。乃专为内因者,如所谓五劳。即视久伤血等云云也。夫行立坐卧。俱不可强。乃至久者,必迫于所不得已也。其为伤孰甚焉。然后知人之有体。固有以用之也。不用则体为不运。然使过于用,则体亦太劳而失所养矣。若七伤,则太饱伤脾等云云也。夫五脏各有所司。苟无以节之。或贪于可欲之事。或任其性气之偏。皆足害其和,而况形为外之气侵。志为内之情动乎。至极者,又各极其偏之谓也。气血也。肌肉也。筋骨也。精神也。相均始为无弊。设有过则必有不及者矣。妇人三十六病。瘕居十二谓月不应期,而所下之物不一色也。夫妇人为阴,其痛属腰半以下居多者,以冲督任三脉之病。有九痛也。七害五伤三因。各详于经。共为三十六病焉。然则人之病也。邪有以中之也。明乎所中之邪,则此邪非彼邪。从可识矣。人之一身。上下表里尽之矣,而所谓清浊大小邪者,一为雾露。一为地浊。本天者亲上。本地者亲下。百病之长。伤人之阳。肃杀之气。伤人之阴者是也。从口入者为内伤。亦足使人发热腹痛。喘呕胀满。不去其陈而致新。不足以为功。然邪之本于外中者,因乎六气。乃仲景以为五邪。 如风寒湿雾热,而遗燥之一气。岂非以风寒与火。皆足以成燥,则燥本非一致。而其情已兼三气之内欤。夫风之伤人。三时俱有。若寒必于冬,故云暮,其脉证详于伤寒论中矣,而仲景复详于此者,以其统论病之阴阳。不可不言天地之阴阳。分论人之五脏。不可不言所yin之五邪。盖五气之胜在天地。五行之不足在人也,故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也。
问曰:病有急当救里救表者,何谓也?师曰:病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体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体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也。
〔补注〕先表后里者,不易之法也。乃有救里先于表者,岂无谓乎。答曰:攻表者,正以里为急也。邪在表。苟不依法治之。将延迟时日。势必内入而大患。医乃不明此理。下之或早或重。遂使下利清谷。至于不止,则里已急矣。表证虽在。法当救里。里和而表未解。仍当救表。此亦一定之法也。然仲景何以不言所以救之之法耶,而四逆以佐正。桂枝以退邪。已详于太阳篇中矣。
大病痼疾。加以卒病,当先治其卒病。后乃治其痼疾也。
〔补注〕痼疾。谓病已沉痼。非旦夕可取效者,卒病。谓卒然而来。新感而可取效于旦夕者,乘其所入未深。急去其邪。不使稽留而为患也,且痼疾之人。正气素虚。邪尤易传。设多瞻顾。致令两邪相合。为患不浅,故仲景立言于此。使后之学人。知所先后也。
问曰:五脏病各有得者愈。五脏病各有所恶。各随其所不喜者为病。病者素不应食,而反暴思之,必发热也。(娄全善作暴食之)
〔补注〕五脏配五味。理之正也。言理之自然,而见其性焉。即以见其情焉,何也?如仲景言脏之各得者,得其性之近也。内经则言欲。非以其情乎。仲景言所恶。亦以其性也,而复云不喜。亦即内经之所云苦。非以其情乎。然则五脏既各有性,则惟遂其性而情始洽焉。斯病者愈矣。使拂其性而所恶乘之,则情抑而为病。固其常也。虽然。肝欲酸。喜其收也。又云肝欲辛。又喜其散。五脏皆然。岂其欲本有相反者耶。殊不知木曰曲直。曲直作酸。酸以固其体也。木喜条达。实近于散辛以益其用也。天下无体不立。无用不生。体用得而自和矣。论如肝恶风。木性不喜动也,而木又自足生风。风性急。木失其养。足以生之,故又云肝苦急也。苦急而肝病矣。经谓急食甘以缓之,则病可愈。假使忽思食苦,是反得子助,而气为有余,则发热可必。他脏如之,故五味得其平,则足以相养,而无偏胜之患。四时合于正,则各以相生,而无不足之虞。此在人之善调之也。
夫诸病在脏。欲攻之,当随其所得而攻之。如渴者,与猪苓汤。余皆仿此。
〔衍义〕此概言诸病在脏之属里者,治法有下之、泄之、夺之、消之、温之、寒之、和以平之。各量轻重。从宜施治,务去其邪,以要其正,故引渴病以比类之,而是证之用猪苓汤。见卷十三消渴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