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以鲁钝,于医初未学也。慨自连困两番丧内,病皆起于中伤风寒,遍求多医,治殊弗效。致变俗谓虚怯,竟堕不满三十而短世,前后若一,儿女遭惊风,历殇者五,厄苦惨痛,无聊。客游淮楚,值彼旱疫正炽,适罹其灾,死信宿而重生,重生者,疫盖素问热病,伤寒类也。淮楚重治伤寒,不轻用药,以故不药而自死,不药而自生,骨立而起,起而发肤悉更,是岂偶然,天也。追思往事,药病之在道,初以求道于人,卒不得见闻人之有道,既而听命于天,乃幸荷天之庆,人固不能策功于道,以直全正命于人,天则乃尔曲全于我,然则天之所以不欲我死,必欲再造我以重生者,留我之意,莫非试我以警,将欲畀我以致用于斯乎,我苟不能仰体以俯而知之,则不得与善事乎天者同日而语矣,于是念念集斯道之大成,圣古今而祖方法者在仲景,乃购求其遗书,仅得其金匮之略,伤寒之卒病论,皆世所阁置,尘秽之残烟,启而读之,凛凛然惊心骇目。病历多艰,论皆显印,顾念幸生既得于脱死之后,后若舍此而外慕远求,则亦不可以为能从事于求祥言矣,庸是笃志专此,锐力愤敏,涉苦万端,鬓霜而后豁悟,默契潜通其言外之绪趣,悔恨曾前俗谓之虚怯,冤属论中坏病之谬讹,惭不可及矣,乃汲汲扬烟涤秽,条辨其颠倒错乱,疏其蚀,重整成卷,梓布有年,以痉向未齐同,实则二书之一事,何谓邪,病起太阳,证惟强耳。
强而汗,汗而湿,湿而寒,寒而痉,寒痉者,世俗之口头语,中庸之迩言,甚易知也。且痉因于多汗,多汗因于血虚,血虚惟儿家为最,以未充也。新产妇人次之,以在蓐也。大人间有,以方刚也。
老者得无,以既衰也。今之惊风,概是如此,以此参求,亦甚易明也。昧者不察,又不识强痉二字之名义,更不省痉亡于痉乱,一见有强,懵懂鹘突。便哆抽筋,及至痉作,捉摸不着,又妄诞着骇,仓卒揣摩不来,遂滥谬惊风,诬诡名而夺痉位。汨没天真,冤命祸世,害道酿厄,因循至今,千余年矣,我既感天之警觉,幸见天则,克全予命以嗣诸后,得诸己矣,若或隐忍坐视诸人,钳口畏懦而不谠言,则亦自负,适所以为违天自弃。咎不反归我乎,惧此更集是篇,梓附条辨,以报天命,以申同伦,以一体遐迩焉。呜呼!是篇也。书云乎哉,我于书但好读古人者耳,我无书也。曷敢直以书言借也。文云乎哉,我无文也。曷敢骤以文言,非也。然则谓何?曰:无谓也。盖欲希望由是,将来冤斯可雪,祸斯可熄,道斯可明,厄斯可解,则庶乎尽己可言,而回天有待。抑以张诸后此,遥为凿道造,昏时惑世,含血喷天以自污之龟鉴云耳。
万历戊戌孟秋既望有执自叙
素问曰:诸痉项强,皆属于湿。
痉,音颈,强,上声,下皆仿此,诸,犹凡也。痉,广韵风强病,俗谓打寒噤是也。项,颈后也。强,筋脉牵强,木劲而不和柔,反拗而不顺从,受病之经,其经之筋皆然,湿则下文是也。
金匮曰:太阳病,发汗太多因致痉。
金匮,痉,皆,叔和注。,当作痉,今从之,以便初学,太阳病,伤寒论曰,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是也。发汗本伤寒之治法,而中风之治,亦在法中,其例一也。太多者,汗法以微似为度,苟至于如水流漓而湿,则过度而为太多也。此举伤寒而言,虽不及中风与湿,而中风与上文湿,义具见言表,可知矣,致,与下文变意同。千金曰,太阳中风,重感于寒湿则变痉也。(中,音众。)
寒湿者,中风本自汗出,出不已,而至于如水流漓,则与发之过多而湿,湿而生寒,其义一也。上条举发汗包自汗而言。
此举中风该伤寒而言,通前三条并而观之,文虽出于三家,而风寒变痉之所以然者具见,义则诚如互发,学人最宜精玩,痉自素问以来,其见于伤寒论者,乃叔和所述金匮之略也。千金虽有此语,未见其精悉,自此以下,无痉文字可稽,近来乡俗,未闻曾有一人能言痉者,虽医亦然。不但痉也。强亦未见有能分晓者,斯道之不明,岂其遭 讹误以致如斯乎,诚可叹惜,愚以两娶五出,一女四男,皆殇于惊风,遍观儿医之家,惊风之论,辞甚鄙野,大都末流之俚谚,古无此等荒唐之说,来历不明,其详不可考,疑憾数年,不能自释,既而偶病伤寒,死信宿而重生,感天有所警也。改故业而致身仲景之门,受读金匮伤寒论,愤力敏求,私淑其旨趣,寤寐其神妙,以病时多艰,印证二书条目,心融意会,恍如鉴对梦醒,若有默迪在前,难以告语人者,见叔和 当作痉之注,忆病初项强几几之不能自胜,念儿家口不能言之自苦,岂旁窥侧测之所能喻及,大悟惊风之谬,悉皆痉语之讹,因集诸痉,刷正警非,别为次序如今,窃案以候照对云。
金匮又曰:太阳病,发热,脉沉而细者,名曰痉,为难治。(伤寒论,无为,难治三字。)
太阳者,以太阳经所主之部属皮肤言也。皮肤为人一身之表,表之为言外也。风寒本天之二气,于人身为外物,故其中伤于人,必自外而内,人之中伤之,必皮肤先受起,以病方在皮肤。皮肤属太阳,故曰太阳病。盖举大纲而言始,以见周身之皮肤具病,所包详备,辞简而意周,微哉旨也。后人不察,如诸家纷纷争以经络之一线而器讼,岂不大谬,发热,风寒之邪,客于太阳。与正交争,蒸而为热也。然病在太阳,其脉必浮,沉细者,重感寒湿,变也。六经主病,其各该所主之经络部属,灵素自有章章明文,道之原也。凡病无有不属六经者,言病必称六经,古意原来如此,仲景为方法之祖,祖是道也。末流不究,骋以小智,妄凿非端,求其己私,无过务为矜侉炫售,媒 名利而已,非为道也。识者鄙之,适所以见其弄巧卖乖,叛经悖道,徒自取垢招尤。则亦竟成何益,来学贤能,切宜省戒,太阳发热,具见上矣,惊风论云,治惊,要识惊风痰热四个字,又自饰云,小儿血气虚弱,虚则生热,热盛生痰,痰盛生惊,惊盛生风,风盛发搐,夫既曰虚矣,虚则无物,无物如何生出热来,热是何物,如何又生得痰出来,痰虽有形,惊是着骇。心之知觉,神之感应耳,无踪迹可寻也。痰如何骇得人生出惊来,惊于自己,且无踪迹,有何生出风来,风虽寓形于动,搐是如何动,六书无搐,义不可稽,夫热既无一毫实可言,只是生于虚起,从头一直虚到底。毕竟仍是没来由虚空不可稽之搐结证。
天下有此事理乎,然则人虽虚弱惊骇,不致卒生妄热,肢体虽动,不属无稽之搐,但卒感风寒。太阳必当发热,变则筋脉牵强,必痉可知,以此言之,惊之谬。之讹,大端明矣,想当愎惊谬论之初,谬家多应未读仲景之书,未睹叔和之注,见病若然,一则不知痉亡于,二则不识强之名义,只是必定个惊骇,以为应当胶固,诬在儿家身上,更不思病情正理,致妄谬端,厄道酿祸,至死不寤,流毒至今,痛惜儿家,口不能言,衔冤莫雪,予甚哀之,天既觉予以警,予既觉之而不言,其如与谬同归何,窃为此惧,故不避僭,以致吊如斯,诚不得已也。然虚之一字。大抵弊在医门,其为不明久矣,明而以正言者,必也君子乎,仲景以下,惜乎予未见其人也。呜呼,不亦可慨也夫。
夫痉脉,按之紧如弦,直上下行。紧则为寒,如弦直上下行,申释上文。脉经云:痉家其脉伏,坚直上下。伏,犹前沉细,大意与上同。盖脉经乃叔和所述,金匮乃仲景之书,世谓叔和为仲景之徒。以此观之,亦不为虚称也。
金匮曰:太阳病,发热,汗出而不恶寒者,名曰柔痉。恶,去声,下同,此以自中风而变者言,风为阳,而属木,木性曲直,故曰柔,谓和软也。此与下文刚是反对,惊风之慢,此痉之柔也。下皆金匮。
太阳病,其证备,身体强,KT KT 然,脉反沉迟,此为痉,栝蒌桂枝汤主之。
KT,音殊,其,承上指太阳也。证备,言头项强痛汗出恶风寒具见也。身体强,太阳阳明合也。KT KT 者,颈项俱痛,俯仰不能自如也。此互上条而出治,惊风之抽掣搐搦,不识此强,而滥谬也。
栝蒌桂枝汤方
栝蒌根(三两) 桂枝(三两去皮) 芍药(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六味,以水九升,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取微似汗,汗不出,食顷,啜热稀粥发之。
此桂枝汤加栝蒌根之六物也。汤义见伤寒论。盖擅固表之能,神解肌之奥,栝蒌根,消渴而生津,导湿以彻热,肌表解而湿热彻,强不待疏而疏自至矣。
太阳病,其证备,或恶热,项背强,手足拘挛者,痉也。桂枝葛根汤主之。
此以太阳初交阳明言,病在太阳则恶风寒,交阳明,则反恶热,太阳之热翕翕,阳明之热蒸蒸,拘挛,拘束而蜷挛也。庸俗不识强之所以为痉者,狃于俚谚,而文理字义之不明也。
桂枝葛根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 葛根(三两) 芍药(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六味,以水九升,先煮葛根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服如上法。(内,音纳。)
此亦桂枝加葛根之六物也。葛根者,阳明经之的药也。以太阳初交阳明,故用桂枝以加葛根。经络明而药物对,理意至而功效奏矣。
太阳病,发热,无汗而反恶寒者,名曰刚痉。
此以自伤塞而变者言,寒为阴而属水,水寒则冰,故曰刚,坚劲也。与上柔对举而互发,以见阴阳二义,彼此两相反,而寓戒谨致勿误之意,学人不可不知,然无汗不湿,不湿何痉,曰:太阳强已微而内隐矣,痉则强之发而外着耳,惊风之急,此刚之讹也。
太阳病,无汗,而小便反少,气上冲胸,口噤不得语,欲作刚痉,葛根汤主之。上,上声,小便少,气上冲胸,寒饮涌逆也。口为脾之窍,而胃脉夹口环唇,噤,脾虚胃寒而寒 也。欲作,待作未作之意,此亦互上条而出治。(夹,音协。)
葛根汤方
葛根(四两) 麻黄(三两去节) 桂枝(二两去皮) 芍药(二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咀,以水一斗,先煮葛根麻黄减二升,去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及禁忌。
麻黄散太阳之表,葛根解阳明之肌,桂枝主营卫之和,则强自释而痉自定矣。病者,身热,足寒,颈项强急,恶寒,时头热面赤,目赤,独头动摇,卒口噤,背反张者。痉病也。
伤寒论,病下无者字,目下有脉字,卒,读仓卒之卒,反,音板,身热,阳明主肌肉也。足寒,阳不下也。颈属阳明,项属太阳。
急者强之甚,时,谓不常也。三阳聚于头面,热,阴不生也。赤,表未解也。太阳之脉,挟脊,循背,反张者,不柔和,不顺从,牵强益甚也。此盖以痉之具证言,亦风寒俱中伤之致变,与凡久而至于剧者为然耳,反张灼然在背,惊风远谬角弓,则是忘其背而不知有其身,知逐物而不知有道,夫如是,安得不凿空而滥谬乎。
痉为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 齿,可与大承气汤。
,音械,胸满,即气上冲胸之互文,卧不着席,亦反张之互词也。脚挛急,脾阴主四肢。而胃阳为之合,阴阳不相顺接而厥逆也。必,定然之词。者,齿上下相抵之谓。盖胃寒变热。胃家实热甚而不和也。此谓 齿,惊风乃谬切牙,天生牙咬物,何物能切牙哉,鄙俚不经,无足道也。且儿医之家,于痘既以切牙为寒颤,乃又授以为惊使之然,岂不自相矛盾乎。
大承气汤方
大黄(四两酒洗) 浓朴(半斤去粗皮炙) 枳实(五枚炙) 芒硝(三合)(本经无芒硝。芒疑朴误,)
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二物取五升,去滓,内大黄煮取二升,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一二沸,分,温,再服,得下利,止后服。
阳明主胃,胃廪水谷为五脏六腑之海,百骸藉养于斯,而人之吉凶死生系焉,故病凡入阳明而胃不和,则无论轻重,皆当先以和胃为要务,承气者,和胃药也。胃凡不和,以此和之皆得愈。故古今通行和胃皆以之,世固有惧其大黄毒而不敢行者,殊不知本草大黄无毒,而药道之论良毒亦不在此。盖谓对病为良,苟不对病,虽良亦毒也。然药不自对。对之者医,主药而不主对,医云乎哉,近时俗习,争言药而不言对,夫药无非物也。用之于病之谓药,对不言矣,其如病何,其如争尚何,谓道不在厄,吾不敢允也。噫,可慨也已。
问曰,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病郁冒,三者大便难,何谓也?师曰,新产血虚。多汗出,喜中风,故令病痉,去血,复汗,寒多,故令郁冒,亡津液,胃燥,故大便难,产妇郁冒,其脉微弱,不能食,大便反坚,但头汗出,所以然者,血虚而厥,厥而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以血虚下厥,孤阳上出,故头汗出,所以产妇喜汗出者,亡阴血虚,阳气独盛,故当汗出,阴阳乃复,大便坚,呕不能食,小柴胡汤主之。三病虽殊,其为血虚则一,所以并为设一问答而同出,方见伤寒论。病解能食,七八日,更发热者,此为胃实,宜大承气汤。
此结上文三病而言,以致慎余之意,方见前,想设问答之意,其亦有所为而然与,且以痉言之,如今时之人,绝无言此病者,而言产后惊风者,则纷纷然,何哉,只缘痉在乱亡,人皆不识痉名,又不识强字之义,所以妄认筋脉牵强为抽筋医学全.在线,而谩谰抽掣搐搦www.med126.com/hushi/之谬,夫以惊诬诸儿家,儿家幼痴,不能言,诚难审理,乃又以诬妇人,而曰产后惊风,妇人者,以产育为任者也。既产矣。儿女在抱矣,方幸庆慰,天下皆称贺喜,喜不自胜矣,何惊邪,妇人虽愚懦,不似儿家无知识也。病虽惑乱,不似儿家不能言也。痉必作辍,当其辍时,有虚己详细以审问之,心诚求之,无有不得其情者,审得被骇,则惊不为诬,不骇则痉明而斯案定矣,夫何难哉,惜乎人固逞己傲物,不屑如此耳,虽然,苟或此而不详细,则又不可。
夫风病,下之则痉,复发汗,必拘急。
风必自汗,表固虚矣,下则又虚其里,所以痉也。仍复发汗,以更虚其表,是谓重亡津液,拘急者,津液重亡,而强益甚也。
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
血热则生疮身疼痛者,血涩不利,乖而不和也。汗者血之液,发而迫使之出,则血愈乖而愈不和伤之矣,故亦致痉也。
伤寒头痛,翕翕发热,形象中风,常微汗出,自呕者,下之益烦,心中懊 如饥,发汗则致痉,身强难以屈伸,熏之则发黄,不得小便,灸则发咳唾。
形象中风,与伤寒论第九篇病如桂枝证,异文同旨而互发,故曰,常微汗出。
以上三条,皆通前申致叮咛戒谨之意。案成,藏诸金○ 以待,越明年,生今男,三岁亦病惊风,时值外出,家人促归,困顿已二日,启○ 照案,急以寸匕灌之,不待终剂,应手立苏而回生。案斯对矣,效斯验矣,嗣后慎斯法,由斯道而行,行皆若是,周旋四十余年于斯矣,坦坦如也。今老矣,男有孙矣,顾念天之所以与我,不敢弃天,条辨伤寒论时,欲附此语痉湿 篇中,以彼此详略不同,未之及也。兹以不敢忘宿念,痛斯民斯道困于厄而不敢忍,故订案具书,以申请当道君子,详允施行,庶几将来,幸辅拨 以弭其祸乱,正经而反其风土,底绩平成,风土平成而削。削而痉复,痉复而道明,道明而厄解,则于医门,虽未可以得仁言,而于求仁之方,实则不外是矣,志仁后彦,其勖之哉。
问儿医之家,惊风之论,其说何如,曰,凿设耳,凿谓何。
曰:此论乃凿虚而起,从头至尾,句句皆是生出来的说话,理之所无,不可稽也。请申之。其言曰,治惊要识惊风痰热四个字,大意如此,故其又自饰曰,小儿血气虚弱,虚则生热,热盛生痰,痰盛生惊,惊盛生风,风盛发搐,殊不知血气之在人身,虚莫虚于有生之初,初生虽虚。未闻即此便有生热之说,继之以乳哺而不热者,乳,血气物也。故资于乳哺而血气生,生而齿生。生之征也。试可饮食而不热,继之以饮食之养,资于养而血气充,齿更发长,天癸至,充之征也。
三十而壮,充而实也。四十而强,实而盛也。物盛必反,故五十则反衰,七十而老,此固人血气虚实盛衰之自然,不待安排,至当不易之正理,外此而言虚道实,乱斯生矣,夫虚则纯而无邪。无邪则异舋无自而端,故自然而然如此,谓虚则生热,有此理乎,以热盛生痰言之,痰之为物。与血气俱,静则为养,动则为病,三者一也。不偏有之,与生俱生,无时无有,褚澄有言。
血枯死,气绝死,痰尽死,谓痰可治而能使之无,不知死也。谓生于热,热无形,痰有质,有质生于无形,亦无此理,痰盛生惊,惊盛生风,风为何物,而谓生于惊,惊为何物,而谓生于痰邪。人当定而安静,则不惊必有事焉,骤闻恶声,卒见怪状,则惕然猛惊,茫然自失。盖见闻者,感也。惊,应也。所以感而应者,心之知觉,神之虚灵,无踪迹可寻也。惊于自已,且无踪迹可寻。而谓生于痰,又能生得出风来,理安在哉,详观三者,皆谓由盛而生,热则摸不着事故,乃反驾说生于虚,自相予盾,乱言若此,不知生,不知死,而谓知医,可乎,风盛发搐,搐不出于六书。六书无文,义不可考,而又蔓延抽掣与搦,抽即掣也。掣亦抽也。物在器中,拔而出之,抽掣之谓也。故世有抽签掣签之说,国有抽分掣盐之法,人之肢体,顶天立地。病何如而何抽何掣乎,搦是谠而按杜之之谓,故械有谠众,军有搦战,人至治所见谠众,则畏而不敢犯,致师至敌阵,见搦战,则持而不能骋,其义一也。戒严防闲之谓耳,不在动作上言,何病而人之身溺何邪,以此言之,此论之无稽如此,不谓之凿,将谓之何,然则热者何?曰:外入之病,必起于太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上额交巅,入脑,还出,别下项,挟脊,抵腰中,故病在太阳,则其经之筋脉,皆牵强而疼痛,邪正交争则发热,热而自汗,或发汗,汗出过多则湿。
湿则寒,寒则痉也。所谓强痛者,证则内隐,事属病者自省耳,诊家不审,则未易觉察,儿家无言,察觉尤难,卤莽忽略,则误在此矣,惊风之异,不端于此乎,迨夫头摇手劲,乃痉而外着也。识见不真,则抽掣之祆,不造于此乎,卒口噤,脚挛急,痉着而甚也。目邪心乱,则搐搦之怪。不罔两于此乎,背反张,痉甚而危殆也。指鹿为马,则角弓之水底月,不倒影于斯乎,孰知强者痉之机,痉者强之剧,痉在广韵,注风强病,强在六书。之省文,居良切,则平声,弓有力也。故从弓,从,声也。又 界也。渠两切,则上声,木劲而不和柔,反拗而不顺从也。又弓之反拗而张也。强痉音义如此,太阳病之证亦如此,仲景用之诚如此,本始于素问,渊源固如此。
千金略之而未详,道犹垂于一线绵如此,金匮,言背而不言角弓,病不在弓,而弓义具背,幌然盎于不言中,所以皆指见在之实,无论男妇大小之言,道本一视同仁可推,此则仲景之所以仲景也。呜乎,仲景殁,痉亡于,而此义不明,此义不明而斯道晦,斯道晦而惊风之乱起,乱起而儿家之祸兴,祸兴而角弓之炫售,角弓一不是人身,二不病此病,三又不在目前,抽掣搐搦,事理皆不可求,论之凿,不妄何,啻妄哉,不盲乎,医妇人者,盲以群盲,凿以习凿,而产后惊风之突,不顺非而效尤,暝行而索途何,此属易知易明,而亦不审不察,非后人之所以后人欤。然则大人亦有此病否,曰,中伤风寒,为病一也。有无视汗,多寡不均耳,不可以无言,在大人,则病者亦不省。诊家皆不审,不审,则袖手捏谲,不省,则枉命衔冤,举家,至今不醒,余以幸荷上天试病之感,身亲经历,死而重生,力致体究,遂觉悟素匮言外之绪,千金发而未白之跃如,窃案候对,兆报己子,用经成效,历履有年,顾惟异端之害不辟,则坟典之道不行,坟典之道不行,则积昏之暗不晓,以是不敢怀迷,敬复修此,梓告多方,上以尽祈副苍苍之特意,旁以期维挽滔滔之沉昏,庶几同心同好,同归正觉,则同在同聚,安知不至同际一休征乎,虽以鄙野,质朴不文。然扣钟求声。盖出于端本澄源之倾心也。重明三古,则在仰望贤智仁孝于将来。
书以载道,载而不醇则反害,书乎哉,医家之书,自本草素灵难经以至伤寒论,方法具而体用备,书少而义精,道之原也。末流纷纷,汗牛充栋,多遂横,少遂塞,以横之牵矫蹈附,猎名媒利,适所以成绳蠹 氛,而言之,醇乎哉。盖不过徒为凿凿扰扰,道愈昏而世愈惑,虽多亦奚以为,医道与儒道通,夫何读儒家书,三年则必有魁天下而名世之儒出,读医书,虽经世计,未便见有医之能良者出于其间,为何如人焉,儒难邪医难邪,世固有小视夫医而以易易言者。盖亦未之思而云然尔,愚于儒,且惮不能,今乃医,何也?天既 然以医之道勉我,我虽不敏,不敢不勉也。苟欲勉,则凡在为道,皆不可不勉,而后庶乎可以能勉言,是故,痉有道,帝伯仲景道之矣,后人不道也。而又反以惊风之妄谬害之,祸世厄道不为不久矣,此其医之所以难也欤,诚有所不能忍见者,故敢申明其道而复书之,以与知我者同从事于勉焉,痉书之谓也。
万历己亥正月人日九龙山人方有执自跋